※18歲利威爾×25歲艾倫,年下+年齡操作設定

  ※轉生設定,兩人皆無記憶,只有韓吉有記憶

  ※不時穿插前世死亡描寫,請注意

 

 

 

『您撥的號碼現在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您播的號碼現在無──』

機械女聲在耳邊嗡嗡作響,艾倫不得不掛掉電話,露出疑惑的臉色看著手機漸暗的螢幕許久。忽然間,有人在身後叫了他。往回一看,看見自己的同事讓那一臉令人欠揍的馬臉時,再加上自己在出差結束聯絡利威爾遲遲未果,心情上可謂是差到極點。

「幹嗎?要土產可沒有。」

「哈啊?我才不想要土產咧,是組長說要你回報一下出差的報告。」

看著讓指了指身後的方向,正好與年過五十的組長對上眼的艾倫暗叫一聲「糟了」,下一秒他驚跳起身把一直擱置在抽屜裡的報告書拿起,沒好氣地回了讓一句「怎麼不早點說啊你」後,一溜煙就奔向組長的方向去了。

「你又沒問我!」讓也一臉嫌惡地在艾倫背後叨念著。

 

在結束與組長的會談後,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生理上艾倫都已全身疲倦不已。讓看著艾倫已如凋零的草木似的,在下班時刻罕見地邀他去喝一杯,艾倫也很爽快地跟著讓一同前往公司附近一家新開的餐廳。

餐廳內空間不大,當他們一進去早就是高朋滿座的情況了。在他們位子間尋尋覓覓時,服務生迎了上來,告知他們二樓還有很多座位。鬆了口氣的兩人跟著服務生走上二樓,換上了另外一位服務生接手時,艾倫頓時呆住了。

「欸?」

他看著眼前的服務生一眼後便僵直不動,走在前頭的讓回過頭臉上寫上了不解的字樣。只不過,艾倫仍是盯著服務生不放,最後才在唇邊溢出一個名字。

「利威爾?」

此時,讓才意識過來艾倫說了什麼話,看了看服務生瞬間愣住後變成低氣壓籠罩的嚴肅表情再看著艾倫一臉驚喜的模樣,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人就是你現在負責專案的協助學生?」

艾倫點點頭,但隨即衝著利威爾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什麼怎麼在這裡,我在打工。」利威爾掩住立在耳邊的對講機,輕聲地對著艾倫回道,接著他故作鎮定地恢復服務生一本正經的態度說:「我先幫您二位帶位。」

艾倫見利威爾沒有正面回答的意願,又想著是因為對方正在工作中不方便回答私人的問題,也只好摸摸鼻子跟著利威爾上了二樓。

待他們坐好位子點好餐後,讓看著拿著菜單離去的利威爾,撇過頭偷偷問著艾倫說:「怎麼跟你說的感覺不太一樣啊?」

艾倫斜眼看了讓一眼,說:「你今天才第一次跟他見面,你又知道他什麼?」

「喂喂喂,我只是說一下第一印象而已啊,那麼認真幹嗎?」不經意也被挑起怒氣的讓反射性地反駁回去,以為艾倫會因此大發雷霆,但對方卻若有所思地喃喃說:「的確跟平常不大一樣啊……」

 

在生病期間一直無法去打工的利威爾無預警被店長辭退了,不過他很快地找到離學校有些距離但因剛開幕急需人手的餐廳,卻沒想到自己打工的餐廳竟是在艾倫公司附近,這讓他失策了。

意識到自己的夢境長久以來一直如薄霧遮蓋的人影是才認識不久的艾倫後,利威爾感覺憋屈和羞恥。然而說也奇怪,在那之後自己接連幾天都沒有在做過夢,在自己察覺時已不知不覺到了艾倫出差回來的日子。

看著艾倫那桌所點的料理已經完成,在等待後台將盤子端到前台時,利威爾腦海裡不禁浮現起艾倫那雙清澈明亮的鎏金色眼眸,無論是夢裡或現實都是令人無法直視的存在。

「利威爾,六號桌好了。」

同事的一聲提醒讓利威爾抽出思緒,回到現實中。俐落地端起盤子,小心翼翼地步上樓梯。

他曾想著自己是否是因為與艾倫走得過近才會連同夢境都被影響,然而可惜的是,這個推論馬上被自己所否定。他很清楚那些總會在他夢境出現的少年正是與艾倫同樣擁有著金色眸子,就連說話的語氣、動作都與艾倫毫無差異,這讓他怎麼不得不相信他們是同個人?

「這是您們所點的餐點,為你送上。」

對於總是板著一張臉的利威爾而言,服務業絕不是他最好的選擇,但學費和生活費都必須自己負擔之下,他並沒有什麼可以選擇和怨言。

在他放下餐點要轉身離去時,他看見艾倫忽地抓住他的手臂,而他反射性要甩開時,對方冷不防地在他手掌裡塞了什麼東西後,裝作沒事一般地坐回座位。

利威爾馬上將手中的東西塞進褲中的口袋裡,在離去時又瞥看了艾倫的方向一眼,正好瞧見那雙懾人的眼神正與自己的雙眼對上。利威爾知道他在投遞訊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能微微頷首當作回應,再轉過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你剛才是不是遞給他什麼東西?」

正切著眼前肉排的讓毫無任何預告也沒有將視線注意在艾倫身上,突然地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詢問,讓艾倫發出「哈啊?」的疑問聲後,遲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讓是在問他剛才的行為,他不置可否地回答:「沒什麼。」

「工作的事情?啊、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好奇。」

「嘖!那你就好好吃你的肉!」

「去你的!」

兩人在口舌間說著無傷大雅的調侃,艾倫卻是表面在品嚐著美食實際上心思卻開始飄遠。

他與利威爾在這幾個禮拜相處下仍是維持在工作關係夥伴相敬如賓的關係。在人際關係中,艾倫曉得自己並非是熱愛交友的類型,在還未深入瞭解之前,總會不自覺地跟別人保持距離。也是因為如此,他對利威爾這樣不遠不近的相處方是感到自在無比。

明明是個才剛上大一的少年,但行為舉止無論從哪裡看甚至比他這個大人的形式風格更加成熟。艾倫莫名想要更加瞭解他,但是當他跨這一步時,卻發現對方不斷往他無法捉摸的方向遠去。

「喂,手停下了喔,不好吃嗎?」

讓的聲音將他從沉思的泥淖拉了起來,才注意到盤上的刀叉從剛才就一直沒動過。他趕緊切了幾塊肉塞入口中,說了幾句「很好吃啊,怎麼可能不好吃」一聽便明白是敷衍的話語,看著讓臉上雖有不滿和不解卻沒有再追問,便接著繼續他們的進食動作。

跟讓胡亂說了幾句工作上的抱怨和以前在學校的趣事,直到兩人結帳一起走到車站跟讓分別後,艾倫悄然地又回到餐廳前,他沒有進去餐廳內而是獨自在外頭倚著欄杆坐著。

在外人看來艾倫像是在等人似的,他一下子拿起手機看著時間,一下恍神地發睏著,但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入秋後早晚溫差懸殊的氣候讓艾倫始終不習慣,等待沒多久鼻子深處就開始難過,吸了吸鼻子,不需確認也知道自己的鼻子發紅著。邊困窘地想著「怎麼辦呢」的同時,卻並沒有要撤退此地的動作,只是有點懊惱今天應該穿多一點衣服。

在遼敻的秋空下,颯颯的西風正不斷朝只穿著單薄衣物的他吹襲著。身體的寒冷讓他忘記自己究竟等待了多少鐘頭,在哆嗦著身軀想找個地方避風時,突然間,天外飛來一條黑色圍巾,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艾倫的頭上。隨著艾倫在楞傻間扯下圍巾的同時,他也見著利威爾皺著眉站在他面前,一瞬間他不曉得該擺出什麼表情,只好說:「結束了?」

而幾乎是下一秒,利威爾伸手將艾倫手上那圍巾拿了過來,迅速地在他脖頸上圍好後,帶著責備的語氣道:「蠢,天氣冷不會找地方待著嗎?」

「欸?如果被你逃掉了怎麼辦?」

「我又沒做壞事,逃什麼逃?」

覺得艾倫這問題真是愚蠢的利威爾不由得偷偷彎起嘴角嗤笑了下,而這幾近細微的動作也正巧被眼尖的艾倫發現,不滿地撞了下利威爾的肩膀,說:

「我在外面吹風就那麼開心?」

「……」

利威爾閉而不語,僅是抿著唇,艾倫盯著利威爾這樣若有所思卻又遲遲不開口,這樣的反應讓艾倫呆了下而開始煩躁起來。不過,這樣尷尬的沉默沒有持續很久,便聽見利威爾說了句:「真那麼開心就不會把圍巾借你了。」

沒想到利威爾那麼嚴肅謹慎地回他方才一句玩笑話,艾倫覺方才因簌簌冷風吹冷的身體驀然熱烘起來。不過追根究底也是因為自己在方才吃飯時將那寫著「打工後我在外面等你」的字條硬是塞給利威爾所致,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他心中認為的那個高傲又視若無人的少年並不是那麼的冷漠。

「怎麼了,臉頰紅紅的?」

於是例如像現在利威爾完全沒有意識到艾倫內心的矛盾,只看到他臉上表情的變化,憑藉著自己的直覺,順其自然地向艾倫詢問。艾倫當然無法老實說出實話,只能敷衍地用雙手往自己的臉頰狂搧著,說:

「走著路,身體有運動了就開始覺得熱了。」

「……是嗎?」

利威爾沒什麼發疑地回道後,兩人又開始安靜了下來。

他往旁看著那密密接接的大樓以及車水馬龍的交通,耳邊仍是那千篇一律的鼎沸人聲,耀耀煌煌的燈光讓利威爾抬起頭,被薄雲遮住的明月露著半面臉顯得昏暗不已。今天的氣候並不能說最佳,見到這幾天一直逃避的人卻沒告訴自己今天真是個衰日子,相反地,內心深潭中本來一直壓在底部的石塊此刻卻消失無蹤。他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能夠確定的是──因為艾倫這個存在。

彷彿從亙久之前便就該理所當然地認為艾倫是站在他身邊的。

 

「所以,找我有事情?」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車站,利威爾知道艾倫和他自己的家都不再這附近,但都到了要分離的時刻,仍是沒有將目的講出的艾倫著實讓利威爾感到疑惑。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瞬,艾倫「啊」地一聲,匆忙地在袋中拿出一個用紫色緞帶綁住的盒子,二話不說地遞給利威爾,笑盈盈地說:「給你的,出差的土產。」

「欸?」利威爾並沒有想過他那時說的戲話被眼前的人牢實地記住了,該說這個人是傻還是單純,他心中始終拿不出一個結論。

他不自覺地,在嘴角彎起一抹笑。

 

 

少年緩緩走過一座墩橋,他引著少年過了芊芊一片的草地。他不懂花草,只覺開得茂盛的璀璨鎏金如少年的眸子般絢爛,清澈如鏡的流水在旁流過,少年欣喜地跑了過去,蹲下身,雙手掬起一捋水,喝下,接著轉過頭看他,用力揮動手臂大叫著他的名字。

「兵長!兵長!這個水可以喝!」

「蠢!不要以為自己身體可以恢復就亂來!」

夾帶著撲鼻花香,他大步向前往少年的方向走去,也毫不留情地朝胡亂用自己的身體嘗試的少年揍了一拳,小小的悲鳴聲後,他又雙手環繞住少年的身軀,抱住了他。

「兵長?」

懷中的少年不解的聲音意外地令人平靜下來,他遠遠望去,草地上已鬱鬱蔥蔥,繁花似錦的景色懾得他閉上眼。

屬於十五歲這個年紀異常快速的心跳聲、微風擦過衣服所發出的窸窣聲、流水碰撞到湖底小石塊的傾軋聲,以及帶著傷繭摟抱住的這具身軀所擁有的,熱度。

所有的全部。

全部的所有。

都是生命。

 

 

耳邊傳來清脆的鈴聲,利威爾自然地睜開了眼。

身體意外地感到輕盈無比,沒有夢魘過後常伴的不適,側了個身,想著要否繼續睡下去時,想了想還是起床將方才的夢境寫下後,雙眼有些酸澀,但睡意已完全消失,只好目光呆滯地看著掛在窗邊的木鈴。

 

「木頭的……風鈴?」

在月台邊等著電車時,利威爾向艾倫詢問可不可以拆開看時,原以為艾倫會拒絕但卻得到乾脆的首肯。

將包裝拆開後,出現了一個木盒,木盒上面有著美麗的花紋,浮凸的質感讓利威爾不禁摸了半晌才緩緩打開盒子,裡頭是一只巴掌大飄散著與盒子相同香味的木風鈴。

被雕塑成完美圓形的中空形狀以及垂下的金屬片在利威爾拎起那一刻發出噹啷的清脆響聲。一向討厭多餘噪音的利威爾在此時並沒有表現出不悅的神情,只是呆然地看著木風鈴許久後才吐出如同自言自語的一句「謝謝」。

「啊、不用客氣,是之前答應過你的嘛。」

看見利威爾沒有排斥自己禮物的艾倫原本還擔心對方不喜歡自己禮物的緊張心情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

艾倫笑逐顏開的反應讓利威爾現在仍記憶猶新,那時他是想要在多說些感洩的話,但彼此的電車都好巧不巧在那時都進了站。

「艾倫。」在電車門要關上時,利威爾叫住了艾倫,再回過頭時,利威爾才繼續說:「偶爾,不要談工作,一、一起出來見個面?」

無法抓住好字彙應用的他最後的結尾無法分辨出是肯定句抑或是疑問句,話一說出口他就開始懊惱不已了。

然而,回以給他的是艾倫莞爾一笑後的頷首。

 

當時的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因夢魘而牴觸與艾倫見面的利威爾始終想不明白,就連他自己都猜想不出自己的情緒。越是深入去想著這件事情,就越覺著胸口悶得慌,他知道自己已經線入了一個不可自拔的情況。

「該死……」

惡狠狠地雙手拍了自己的側臉,疼痛的感覺沒有讓理智清明些,只好仰起頭,讓狂燥、興奮、欣喜、愧疚、悔恨以及愛憐的複雜感情慢慢沉澱在自己內心深處,緩緩地從肺部吐出一口氣後,看來自己該是接受事實了。

就如同一隻腳不知覺中踏入深泥中,沒有即時拉出,反而牽連著另一隻腳也同時陷入,最後,他整個人都陷進去了。

「麻煩死了……這種感情……」

手臂掩住並沒有人看見的表情,那張臉上已然明確地寫上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已陷入愛情的神色──如水般的溫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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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