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伍

「我要見當家,你們這些式神可以稍微讓讓嗎?」

門外,老態龍鍾的剪影映在紙門上,正在小憩中的的場緩然睜開眼看著那個有如砂紙般難聽的老音在外面吵了起來,看來是被自己的式神擋了下來。

三個剪影在門外凌亂了起來,但的場仍然穩穩坐在位子上,似乎沒有想要起身阻止外頭的爭鬥似的,頓時,紙門被打開了,兩個式神被丟了進來,而落在式神後面的正是老人。

老人仍舊保持著老態龍鍾的姿態,但身上沒有爭鬥的傷痕,甚至所穿的和服連個凹痕都沒有。他靜靜地站在原處,面色不悅地說:「當家的,那兩個妖怪有消息了嗎?」

「著急又有何用呢?」一邊示意受傷的式神先退下去,一邊整理好和服的前襟,的場不急不緩的回答。然而這回答顯然讓眼前的老人更加不悅,他重重地用手上的拐杖敲了一下地板,雖力道不大但震懾效果卻是恰如其分。

「我們失去那個珍貴的鴸就已經是失策了,又讓容易受到污染的鴸逃走,這樣子根本沒有好處啊,當家──」

「既然──」的場冷漠地打斷了老人的話,悄然地瞇起眼,頂著令人寒意的笑容,說:「認為我是當家的話,那麼長老您也可以好好的退休享清福了,不是嗎?」

「……當家,我是為了你好。」老人皺起眉頭,話中的語鋒卻逐漸被削弱。

「那真是感謝你的擔心,長老。」的場顯然已不想再說下去,又喚了兩個式神送走老人。並在老人想要再度反抗實說:「長老,方才被你打暈的式神沒有任何攻擊性,但這兩個可不同,兇暴得連我都無法管,如果你被打傷了,可不要怪我。」

此話一出,已經拿起拐杖的老人一滴冷汗就這樣自額間流汵下來,接著他忿忿地放下拐杖,乖乖地跟著式神走了出去。

沒有顧視著老人離去的背影,的場又命令著傷著的式神將紙門關上,自己則是拖著外掛大衣走到了房間角落的衣櫃前,把手伸進一個衣櫃的暗格中一按,一道隱密的門就在他眼前緩然打開。

在昏暗並煙氳瀰漫的暗間裡,映入的場眼裡的是一隻如同雞雉般的動物,但毛色卻豔麗無比,繽紛得彷彿彩虹一般,讓人應接不暇。但身軀卻似乎很虛弱,僅能在籠子裡一吐一吸的休憩著。

那是鴸。

的場憶起原本應該死去的鴸卻在他們這群人發現有兩隻應該是這鴸的孩子而追了上去時,沒想到鴸卻還有一點生命跡象,的場便瞞著眾伙把這隻鴸關在自己的暗間中,還弄了可以救命的香爐擺在裡頭,讓本來奄奄一息的鴸在籠間逐漸康復。

看來再過不久應該已經可以走路了。的場並不曉得自己為何要將這隻鴸救起,雖然牠們這類妖怪高級得很,但妖怪仍是妖怪,是必須被消滅的存在。

不過……

 

「當家。」

突然間,一道略為粗啞的女聲自紙門外響起,打斷了的場的思考,他走出了暗間並關閉暗間後,走回了位子上,命令式神退開後,穿著黑色西裝裝扮的七瀨便現身在門後。

精幹模樣的身軀看不出來已經進入中老年年紀的七瀨走上前去,開門見山地對的場報告道:

「當家,那兩隻逃走的鴸我們循著他們的氣息找到了一個地方,但隨即就斷掉了。」

「喔?」挑起眉,的場說:「在哪裡呢?」

七瀨說出了一個地名,然後勾起詭譎的笑意說:「當家,那個地方我沒記錯的話,的確是──」

「我知道了。」抬起手阻止七瀨繼續下去說下去,他亦同時在腦海勾畫出前不久才到過那個地方、那個家,以及見過那個令他饒有興趣的少年。然後他有如囈語般地喃喃說:

「看來,有必要再去拜訪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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