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個日記

有太多東西無法用字眼去描述清楚，但希望兵長和艾連能好好的過下去啊QWQ

待利威爾和艾連買完清單上的所有物品時，夜晚早已悄然降臨。

混帳！竟然拖到這個時間嗎？

利威爾的步伐猶如疾風地往本部奔走著，卻沒發現身後的艾連抱著所有物品吃力的跟著。

「兵、兵長，等一下，嗚啊──」

刺耳的慘叫聲在身後響起，利威爾不用回頭去確認也曉得那麻煩要人照顧的小鬼絕對是用極其狼狽的姿態倒在地上了。

「痛啊……」摀著發疼的頭部正要起身的時候，眼眸瞬間對上了兵長銳利的眼神，艾連不由得驚叫一聲，忙緊將掉落在地上的物品撿起，深怕慢了就會遭受對方的暴力。

利威爾無奈地吁了一口氣，不耐煩的看著艾連慌張撿拾的動作，邊看向周遭路邊的鎂燈開始亮起的景象。

慶典要開始了嗎？竟然奢侈到用了鎂燈了啊。

比往常的路燈還要刺眼的白光在眼前晃盪，在路上行走的路人紛紛都停下腳不的步伐，呆楞著注視著鎂燈的白光。

「就像白天一樣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撿拾完畢的艾連站在利威爾身旁，目不轉睛地望著就算刺眼卻絢爛美麗的白光。

果然是小孩子……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在一瞬間柔和下來的利威爾，隨即下一秒伸出手捏住了艾連柔嫩的臉頰，看了一眼渾然不曉得方才發生什麼事而只是吃驚地摸著側臉的艾連，嘴角拉起了連他自己都不敢想的微妙弧度。說：「你是要看到什麼時候，走了。」

「啊？好、好的。」

入夜後平日杳無人煙的街道今日都反常地熱鬧非凡。

麵包、肉和平日少見的葡萄酒木桶被推車一車又一車載到廣場中央，伴著白色光暈的鎂燈，人群聚在一起談笑著，各自拿著酒杯各自乾杯，今日不談政事、不論壁外那群恐懼的巨人們，只沉溺於歡笑的氣氛中。

原本只想趕快將東西送回調查兵團本部的兩人一瞬間被眼前的狀況吸引住了。

「大家……好高興的樣子。」

「廢話，這是當然的吧。」

利威爾覷了一眼艾連那夾雜著複雜情感的側臉，他想著或許這孩子是在想到了誰了吧？但現在不需要他去揣測這些無謂的事情。

在每天都面對死亡的戰爭中，難免對於這樣偶然的放鬆感到奢侈，他也自覺自己似乎與平常那總是煩躁、瀕臨臨界線的緊繃狀態完全不一樣。他自嘲地搖搖頭，似乎對自己也陷入這樣慶典錯覺中感到好笑。

「等下再回去吧，小鬼。」但是這樣子也不錯。

「欸？但是這些東西……」

「他們活該。」

艾連看見兵長壞笑得模樣驟然心頭一緊，低頭看著手上那堆購買物，邊困惑著怎麼今天兵長那麼多話和露出他平常都沒見過的表情。

正當自己胡思亂想著這些事情時，廣場那邊突然吵雜了起來。

才抬起頭正要瞧發生什麼事情，一旁的兵長卻露出了然於心的表情，說：「就要開始了啊！」

「開始……什麼？」

望著兵長，期待的回答卻沒有下來，只有對方再度露出方才的壞笑，伸出手掌，彷彿是在邀請他似的，罕見的溫和語氣對他說：

「過來。」

那一剎那，艾連突然覺得心裡某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右手不自覺地伸向了對方，在覆上溫度過低的手掌的同時便被強而有力的力道扣住十指，「走吧」的聲音才落下，唰啦的水聲同時將他的視線從兵長帶開，轉過頭看向廣場中央時，他著實愣住了。

座落在廣場中央的圓形噴水池在這一刻瞬間噴出了美麗的水柱，亮晃的水珠在燈光下熠熠發亮，宛如夜空，卻又如此輕易地唾手可得。

實在太美麗了──

「媽媽，你看，好漂亮啊！」

在艾連身旁有個約莫五歲的小男孩拉著母親的手，臉上堆滿了笑意指著在半空中飛舞的水柱說道。

男孩的母親也盈滿了笑容，蹲下身對著男孩說了些什麼，然後又拉起男孩小小的手掌往更前面走去，不久便隱沒在人群之中。

忽然間。

艾連蜂蜜色的雙眸裡有什麼液體在裡頭顫動著，強烈的酸楚如潮水般侵襲而來，就在自己即將潰堤的那霎那，他的視線驟然轉暗。

「看昏頭了嗎你？」

遲疑了一下，艾連才意識到遮去視線的是兵長的手掌。

溫熱的液體沾濕了自己的手，但擁有潔癖的他卻沒有厭惡地甩開，只是將眼前徒有身高的男孩攬進自己的懷中，扣住的十指此刻握得更緊了。

※

──兵長，我記起來了。

回程中，有些哭腫了眼的艾連帶著懷舊的笑容，這麼說道。

──曾經，有一年慶典看過那水舞。但是就這麼一次而已。

「為什麼？」這句話利威爾想問，卻被男孩一瞬間露出的表情帶走了所有詞彙。

男孩停下了腳步，瞇著眼衝著他笑，燦爛得幾欲讓利威爾無法直視。

「雖然只有那麼一次，但卻是我最珍貴的一次。」他說：「而我今天重溫了那一次的珍貴和喜悅，真的……真的，很謝謝兵長！」

他咧開嘴笑著。

雖然眼眶中的淚水又止不住心中的顫動落了下來，但悲傷的情緒早已被另外更強而有力、無法阻擋的感情所佔據了。

忽然，臉上的淚水被冰涼的觸感擦拭，才注意到是眼前的兵長伸出手指拭去那些淚水時，雙唇便被吻上了。

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時，利威爾若無其事地從艾連唇上退開，不容分說的再度牽上了艾連的手掌、扣住，恢復了平常的不耐煩的語氣，說：

「走了，回去。」

「好、好的！」

眨了眨眼，艾連遲了半秒才好不容易做出反應跟上對方的腳步。

然而，臉上的溫度則是怎麼樣都降不下來了。

他們身後，男女老少共同舉杯，慶祝這難得的和平，以及生存的喜悅。

他們眼前，是所有人類的希望，革命的前哨站，以及死亡的重生。

身邊，則是珍貴的伴侶。伴隨著白色榮光，攜手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