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利威爾、讓、艾倫是三兄弟的現代paro

※整個系列主利艾、輔讓艾。

※沒有前因後果,可以單篇閱讀。

※這回是讓的場合。

 

 

 

 

耶格爾一家3

 

事情的開端是源自於自己的同儕柯尼偶然問起的一句話。

「讓,你決定要加入什麼社團了嗎?」

 

三月,是新學期的開始。

從乳臭未乾的國中生升上了帶點尷尬青春期的高中生的這段分水嶺,對於讓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改變。

即使是自己從十四歲變為十五歲那天,過完了生日、吃完了蛋糕、收了家人的禮物,跟家人和朋友的關係也不會一夕之間就天翻地覆。

唯一改變的是原本上學的路線改了,原本兩個人一起走的路線變為一個人;原先會一邊跟另外一個人吵著說「快遲到了」一邊搶另一個人的早餐填肚子,現在只不過是變成一個人罷了。

倒也不是說他寂寞了,只是還不習慣一個人,就僅僅是如此。

 

他偏著頭回想自己從出生那年就被父母親託付給鄰居的佩特拉小姐照顧,四歲時在海外工作的父母親終於回國。現在想想,直到母親完全變為家庭主婦的現在,自己還真是沒有一刻是一個人的。

他依稀記得小時候大哥很凶、很壞、很叛逆,幾乎不回家,但自從父母親帶了那傢伙回來後,大哥就變了,佩特拉小姐也被母親推薦到她以前工作的公司去工作,自己和那傢伙很自然地就一起讓母親接手養育了。

將近四年沒有跟自己親生母親相處的他,一開始很彆扭、很愛哭又常跟那傢伙打在一起,現在想想大概是不認為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的緣故吧?說不定他還以為佩特拉才是他母親呢。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

很奇怪的是,他並不怪父母親長時間的不在他身邊。他不像大哥曾有段時間走偏了原有的途徑而邁向不良少年的彎路,即使最後拐了彎走回正途,但在大哥心裡似乎對於那段過去感到很愧疚的樣子;那傢伙──艾倫則根本就是在父母親加上大哥的溺愛之下健康成長大的,總是一臉笑得像傻子一樣的蠢臉以及總是喜歡沒事找他吵架的混帳小子──卻不幸也是他弟弟的傢伙,他不禁籲了口氣想歎氣自己的家庭成員怎麼一個比一個還要難以招架。

母親曾經在他即將滿十歲的那年跟他說過一句話。

 

讓,你既是利威爾的弟弟也是艾倫的哥哥,既要守護也要保護,你比任何人都還要重要,知道嗎?

 

母親說的這句話他至今仍想不明白。

無關乎特別的理由,只是扯上了大哥就免不了被念小鬼,扯上了艾倫那傢伙就總是以吵架收場,究竟要怎樣才能達到母親說的那種境界。

讓真的不懂。

 

「喂!讓,問你要參加什麼社團,幹嗎想那麼久!」

柯尼惱怒地狠狠敲了一記讓的頭,使得神遊到不知何處的讓吃疼的唉呼一聲後,滿肚子氣的瞪著柯尼一眼,眼看情形就要往最壞的局面時,坐在他們身後一直沉默看著他們的阿尼撐著下頜,冷冷地說道:「美術社。」

『咦?』

已經開始抓起對方衣服的讓和柯尼以及坐在前頭已經準備要勸架的馬可都同時將視線轉向阿尼,並發出了複數的疑問句。

阿尼輕輕將散在耳邊的髮絲摟過耳廓,彷佛沒有將其他三人的驚訝神情放在眼哩,將視線望向窗外蒼穹上流動的雲朵,她淡然地說:「讓,你國中有獲獎過不是嗎?全國美術大賽。」

「啊!啊!我想起來了!」柯尼突然表現出他驚人的彈跳力站在桌子上,無視讓暴怒的吼叫,臉上的驕傲神情宛如得獎的是他的似的,「那時候還是我硬逼讓去參加的呢!」

「明明是馬可建議我去參加的,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傢伙的啊?」邊反駁邊將柯尼從自己桌上扯下來,他同時也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瞪向始作俑者阿尼。但基於不對女性出手的他只敢皺起眉,一臉苦惱地向阿尼抱怨道:「阿尼,你剛才那句話是認真的嗎?雖然我的確得過獎但那都多久的事情了……」

「一年前。」

阿尼絲毫沒有因讓的言詞而有所動搖,平靜地闡述事實。他那雙看似無溫度的湖綠色眼眸眨了眨,轉向注視著讓的雙眸,繼續說道:「但是,要做決定的是你,不是我。讓。」

「嘖!」不習慣被人盯著看的讓馬上撇過臉,頭轉向馬可身上,帶著半開玩笑的語調問道:「你怎麼看,馬可我乾脆就加入美術社算了,反正我現在也想不到要加入哪個……」

「我覺得讓你很適合去美術社啊。」

「啊?」

當讓轉頭過去對馬可露出「你在說笑嗎」的表情時,自己的摯友卻是露出最真誠的笑顏。

那瞬間,讓對於認識這些朋友真是後悔極了。

 

讓並不是個沒有主見的人,相反地,他是個主觀意識深切的人。

他會畫圖並非是有人逼迫他、也非是有人陷害他,純粹就只是偶然以前小時候在幼稚園發生過一些事情罷了。

當時候他才四、五歲吧,剛卸下工作的母親為了能快一點融入社區的生活,在他幼稚園入學典禮時,特地買了件套裝在穿衣鏡前試穿了許久後才願意把他帶去入學典禮。至於四歲的艾倫則交給還未被推薦進入公司的佩特拉小姐照顧。

讓並沒有像艾倫對陌生人如此怕生,入學典禮過沒幾天他便交了一群朋友:阿尼、馬可、柯尼,這群從幼稚園到現在的摯友們很自然地與他友好起來,讓甚至把自己當作是這群朋友間的領頭一樣,只要在假日就會跟那些朋友到處去社區附近探險,即使每天玩到全身髒兮兮回家被利威爾打了一頓也好,被母親叨念教訓也罷,他對於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感到快活無比。

 

「小朋友,我們今天來畫圖吧!」

某日,幼稚園的女老師拿了一大迭圖畫紙在他們些懵懂無知的小朋友面前晃了晃,女老師的黑色長髮隨著從窗櫺外吹撫過來的微風擺動著,讓才五歲的讓看得有些愣住。

接過了女老師的圖畫紙和一盒蠟筆後,讓嚅著嘴唇問:「老師,我們要畫什麼?」

「這個嘛……」仰起下頜,女老師飄飛的黑色長髮散發著一股好聞的味道,讓那雙琥珀色眼眸看了許久,最後連老師回答他問題的聲音都沒有進入了耳膜裡。

這一天,外頭下著暴雨,為了安全起見,許多同學都在教室內等候家長,讓則是望著手中空白的圖畫紙呆滯著等著。

他完全不曉得自己該要在這空白填上什麼,全班只有他還沒交出這份作業。

『沒關係的,讓,你回去好好想想要畫什麼美麗的東西就好了,不用著急喔。』

女老師溫柔撫摸他棕色髮絲如此地安慰著他,讓心裡卻沒有感到一絲開心。

美麗……嗎?就是漂亮的、亮晶晶的、讓人感到舒服的……東西吧?

讓抬起頭望著其他同學一個一個被他們的母親接走,其他孩子在像他等待家長來接送時,表情總是糾在一起,看不出來喜怒哀樂,只是猶如人偶般蜷曲著身體,沒有焦距的望著門口,像是耶誕節時等待聖誕老公公那樣子的期待。

當母親出現的時候,那些彷佛死掉的眼神才會重新染上了色彩。

有些是抱怨母親怎麼那麼晚來的鮮紅色,有些是過度期待而哭了出來的橙黃色,更有些是悶不坑聲就走掉的灰土色。

讓眨了眨眼,本來黑濁無神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漸漸融成原本琥珀色眼眸的他站起了身,轉身用著不像會出現在五歲孩子眼裡的嚴肅表情對著女老師伸出手,說:「老師,我要蠟筆。」

「蠟筆……?讓,你想要畫畫嗎?」

他用力點著頭,臉上擺著不容置喙的表情讓本來已經陪小孩子已經疲憊不堪的女老師驟然愣住,但隨即她露出溫柔的笑容,在旁邊置物櫃裡拿出了蠟筆盒遞給了讓,摸撫著他的頭邊說:「要畫出美麗的東西喔。」

讓沒有答覆,只是接過蠟筆盒後,將手上的圖畫紙攤開,然後拿起了各色的蠟筆──眼前已經浮現出那張繽紛色彩的圖像。

他開始揮筆。

 

從那時候起,讓的圖像敏銳度遠遠比其他小孩子還來得強。

色彩對他來說彷佛空氣一樣。就像天生要當音樂家的人音感特別敏銳的意思是一樣的。

他總是邊塗鴉著邊想著自己為什麼會畫圖呢?他其實並不是特別像其他人一樣喜好畫圖喜好到一定要將畫圖當作工作。

國中之所以聽了馬可的建議參加繪圖比賽也並不是想要炫耀……好吧,或許有一半是那樣污穢的自私原因,一半則是馬可說他的圖畫色彩強烈,宛如將人帶進去一個由他所建築起來的世界,那個世界無所不能,只要他竭盡所能的畫,那麼那個世界絕對是他心目中所期盼的平和世界。

他靜靜地著馬可所說的那些話,並沒有做任何回復,但是他接受了馬可的建議去參加比賽了。

接著就得獎了。

 

最終還是加入美術社的讓,很快地被三年級的社長讚賞,但他表示自己並沒有想要再去比賽,畢竟比賽什麼的……感覺太膚淺了。

即使嘴裡這麼說,讓還是每天放學後都留在美術室內畫著別人完全看不懂的圖畫。

沒有模特兒,他只是閉上眼,然後等待色彩。

唰、唰、唰──

畫筆揮散在白色圖紙上的聲音使他躁亂的心跳聲逐漸平穩下來。

他不是專業的畫家,畫圖這種事情純粹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要溢滿出來的一股衝勁。

那一瞬間,他那雙琥珀色眼眸會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像從桶子倒滿出來的各式色彩在他眼裡紛飛翻弄,而他手上的畫筆便是勺子。不斷地、不斷地、將那些像嬰孩般到處亂跑的色彩拾回來,最後變成只有他自己的色彩世界。

待到他睜開眼睛時,某個熟悉的臉龐最終在自己指尖中躍然而上。

「欸?」

讓瞪大著雙眼然後看著自己完成的圖畫發出了詫異聲。

 

就在此時,外頭天色突然驟然暗了下來,接著一道白光閃過,讓暗叫不妙時,轟然巨響的雷聲就這樣炸了下來!

讓還沒意識到這是今年第一道春雷時,美術室的拉門在同時間被人粗暴的拉開。

碰──躂──

「喂!讓!回家了啦!」

轉過頭,映在讓琥珀色眼眸裡的是與已經沾滿色彩圖畫紙上同樣的人的臉龐。

他傻住了,徹徹底底的。

原本昏暗的美術室內突然在讓眼裡像是整個身體沉溺在大海一樣,只見他坐立難安,身體卻無法從椅上離開。

「讓!你是耳聾了喔!」艾倫走向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眼前的少年──小他一歲的弟弟艾倫.耶格爾正用著不悅的表情叫著讓的名字,但他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艾倫發現了他面前的畫布,走近探頭一看時,原本嫌惡的表情頓然訝然。

「這……是我吧?讓?」艾倫的聲音意外地有如銳利的刀鋒,「竟然沒有模特兒還畫得出這樣子啊……」

此時讓察覺到艾倫的聲音充滿前所未有的焦躁和嚴肅,但他決定不去在意。

終於回過神的讓覺得有點尷尬,他並不知道自己會畫出艾倫,彷佛不小心偷窺到別人的內心最脆弱的那一塊。

原本一見面就會吵得不可開交的他們這時候卻沉默不已,半晌後,還是讓哈哈笑了幾聲後,眼神飄散地轉移話題說:「艾倫,你這傢伙怎麼跑來我學校啊!」

「啊?是媽說看天氣好像要下雨了,叫我過來叫你快點回家!」

「好啦好啦,我現在就回去……」

 

轟──嘩──

 

突如其來的雷聲和滂沱雨聲讓艾倫和讓瞬間僵在原地,兩人面面相覷了一秒後,同時大喊一聲「慘了」之後,艾倫說了一聲「我不管你了」之後,馬上轉身朝外面奔去!

「喂!你這傢伙!叫人回去之後就先逃了啊你!」阻止已經徒勞無功的讓看著眼前那張莫名畫成的圖像。

側著臉的艾倫有著湖綠色的眼眸,他不去細想為什麼不是現實中鎏金色的顏色,只因那是腦中溢出的色彩,再想也是徒然。

肌膚偏白的顏色看上去有種病態的美感,讓禁不住地伸出手指去觸摸,然後順著臉龐的弧線劃了下來,最後停在透紅的嘴唇。

「沒有笑容呢………」

他喃喃自語這句話後才回想起自小時候到現在,艾倫那傢伙一直都是露出讓他想要揍一拳下去的傻笑。即使跟他吵架,最後也會因為母親或是利威爾大哥安慰下而重新展露笑容,也不是說在他面前他就不會笑,只是那傢伙不在他面前露出那種笑容。

 

讓,你既是利威爾的弟弟也是艾倫的哥哥,既要守護也要保護,你比任何人都還要重要,知道嗎?

 

突然間,讓再度想起母親對他說過的這句話。

守護啊………

他再度凝視了畫布上毫無表情的艾倫側臉一眼後,才將白色畫布覆了上去。

窗櫺外的天色已經污濁得猶如黑暗了,嘩啦的滂沱大雨早已落下。

讓那雙琥珀色眼眸裡已經浸入了屬於雨天灰藍色的色彩了。

雖然已經有最壞的打算,但當讓換上戶外鞋子走出大門時,外頭的雨勢已經不是可以用雨傘就可以應付的地步了。

「喂!讓!都是你啦!現在該怎麼辦?」還是沒來得及在下雨前離開的艾倫只能跟讓兩個人幹瞪著眼看著絲毫沒有要停止的雨勢。

讓冷瞪了艾倫一眼後,見著放在制鞋櫃旁有一塊不知是誰丟棄在那邊的紙箱,偏著頭思忖這樣的大小似乎剛好可以給兩個人遮雨,邊朝著艾倫指著紙箱道:「喂!用那個吧?」

「啊?」艾倫順著視線看向那爛巴巴的紙箱,整張臉都沉了下來,撇了撇嘴說:「才不要!」

「不要就算了,我要走了!」

好心問一下結果得到拒絕的讓一下子心情大壞,無趣地向艾倫揮了揮手,側背起書包後,他拿起紙箱,抬顏看了下蒼穹裡躲藏在灰白雲朵下宛如飛舞的雷龍後,嘖了一聲,接著他沖向雨雲中。

「喂!」

才沒沖幾步就被叫住的讓緊急煞車,看了一眼被濺起的雨水而濕溽的鞋子,沒好氣地轉身看向一臉彆扭的艾倫,問:「幹嘛啦!要過來躲雨就快點啦!」

雖然艾倫沒有再度發難,但也沒有拒絕他,於是讓繼續說:「反正再怎麼樣都會淋濕的啦!我會跟利威爾大哥說不是你故意淋雨的啦!」

「真的嗎!」本來斂起的下巴猛然抬起頭看著他,那張閃耀著奇異光彩的眼眸把讓的心臟狠狠絞了一圈。

「是啦是啦!」他掩飾著方才怪奇的感覺,再一次強調地說:「絕對不會說的,這樣可以了吧?」

「說定了嘿!」

讓看著艾倫說完這句話後,綻著一如既往卻又有點新奇的笑容向他沖了過來。

他沒有閉上眼,只是睜大著眼睛看著自己那雖然討厭卻不折不扣是他弟弟的男孩。

那張笑眸裡頭究竟染著什麼顏色?

鮮豔的色彩如泡沫般不斷在眼前冒了出來──

 

明天,再把那幅畫完成吧。

 

這麼想著的讓已經在腦海開始描繪出那張僅屬於他才可以畫出來的圖像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雀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