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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不懂堅強是什麼?』

  「不是力量強大就是可以堅強嗎?」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如此嗎?』

  「你那是什麼意思,塞爾提?」

  『高大、怪力、兇惡,你覺得誰可以這樣子?』

  「喂喂......我有那麼可怕嗎?」

  『雖然對我來說是否定的,但是其他人大概是肯定的答案吧。』

  「你也回答的太快了,連安慰我的話都沒有?」

  『......』

  『我是不懂。因為我是怪物。』

  「......喂。」

  『自身該有的,自身所明白的,就只是這樣。所以堅強這種事情是自己去體認的。僅僅如此而已。』

  「......呼。」

  『不懂就算了,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喔,不管怎樣,謝了。」

  『如果有幫到你的忙的話,我很高興。』

  目送塞爾提的機車在引擎狂鳴之下呼嘯而去,靜雄也從嘴裡吐出最後一團煙後伸手將煙蒂捻熄丟入一旁的垃圾桶,心情煩躁地從公園裡的座椅上起身,沒有目標地、更是隨意地往一個方向走離去。

 

  池袋某小巷裡,一場惡劣的戰鬥正剛結束。

  抹去了嘴角的血漬,平和島靜雄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睥睨地高吊著視角望著腳下哀聲遍野的小混混們。看到這樣的景想他只是不屑地嘖了一聲,自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根煙地和打火機,轟地一聲將其點燃,裊裊白煙頓時蔓延其身。就像是要將全身隱隱作疼的傷口悉數麻醉似的,他用力地將吸了一口,試圖讓尼古丁的味道去麻醉那些該死的疼痛。

  太大意了......。明明自己認為有非常人的警戒心,但竟一時因方才跟塞爾提的那些對話而鬆懈了。否則這些人數、這些程度,就算要碰他一根頭髮都可說是困難至極。

  可惡!

  他重重地往牆壁上一捶,然後拖曳著沈重而踉蹌的腳步逐漸步出小巷口,但才剛走第一步,昏天暗地的暈眩感倏地讓他當場跌坐在地。

  「哈......!」宛若在嘲諷自己的無力似的,冷笑了一聲後他抬起頭看著略帶灰藍色的天空。再一次、再一次地從肺部中吐出長長的煙氳。

  絲毫無起身的欲望,他,平和島靜雄就這樣如陷入假寐一般的舉頭凝望著虛空。

  「靜、靜雄先生......靜雄先生?是靜雄先生吧!你沒事吧?」

  怯懦的語調,那張與平凡人一般無異的臉龐,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屬於龍之峰帝人,瞇著細細的眼瞳,看著男孩擔憂的神情。

  「靜雄先生!你受好重的傷!要趕快包紮才行啊!」邊聽著男孩恐慌的語氣,邊看著他四處檢視自己的傷口,原本縈繞在心中那一股煩躁感頓時有被吹散的錯覺。但是......

  「我大意了。」

  「咦?」

 

  龍之峰帝人本來今天是要前往紀田正臣的家做功課的,但走到半途就被街角的爭鬥聲吸引了目光,正當他循著聲音來源戰戰兢兢前往時,映入眼簾的就是平和島靜雄傷痕累累跌坐在地的慘況了。

  「為、為什麼說大意了?」

  「我軟弱了。」

  以往的靜雄先生並不是這樣的。不知是從哪裡生出來的一個想法,帝人看見如此疲憊、如此委靡不振的靜雄先生,他只有緊咬著下唇,鼓起勇氣說道:

  「不,如果是靜雄先生的話是不會軟弱的。」

  眼前的人倏忽正視著他,只因帝人所說得並非是「怪力」這兩個字。

  「若、若真要說的話,靜雄先生就是一種強的代表......啊,我不是說靜雄先生很暴力或是什麼的,沒有這回事......啊我在說什麼啊......」

  拙於言語的他慌張地撓撓後腦,那種模樣像是要從自己紊亂的腦袋裡整出一條思緒似的。很努力、很努力的,這一些靜雄都看了進去,他冷笑了一聲後,又吸了一口煙入了肺部,這一次,煙的味道奇特的薄淡。

  「那麼......我就是強嗎?」

  「啊?......是的,是的!」像是要強調自己說的話是正確無誤的,帝人連續說了兩次「是的」,臉色凜然地說:「強到無法呼吸。」

  「很爛的比喻。」

  「啊......也是。」帝人羞澀地笑著自己愚蠢的回答,「有點像是在浴室測試自己的肺活量,然後閉著氣將頭埋進水裡面,以前也跟爸爸這麼比賽著,好像以為撐得久的人就是強者一樣。」

  「......」靜雄只是靜靜地聽著那這些敘述,沒有接話。

  「反正,在閉氣之後的深呼吸是最重要的吧?」

  「......奇怪的結論。但,深呼吸就夠了吧?」靜雄隱藏在墨鏡下的黃澄眼眸直直盯著帝人如此說道。

  「......嗯。只要深呼吸就可以閉的更久了,不是嗎?」

  然後,帝人用著像是苦笑一般的臉龐笑了。

  靜雄僅僅只是看著那張笑臉,然後自己的嘴角也彎起一道弧線,許久,才對著帝人說:

  「那麼,要不要試試看?」

  「咦?」

 

  下一秒,一雙大手攏住了帝人的頭部,使得他整個人往前傾,而眼前的是靜雄過份俊美的臉龐,接著感受到的就是嘴上的一陣柔軟。

  身旁的吵雜聲雖大,但自己的心跳聲卻是噗通噗通的跳得分明。愕異地看著眼前,無法思考究竟發了什麼事情。只覺自己嘴唇被有些粗暴的打開,然後是一陣激烈的纏捲吸吮。馬上聞到略苦得煙味在口腔內蔓延著,心忖著啊原來那就是靜雄先生的味道。

昏昏沉沉的大腦讓體溫逐漸上升著,無法呼吸的痛苦感開始攀升。但此時只感受到對方透出熱度的呼吸而無法讓自己的呼吸也與之同調,過於痛苦的窒息感讓他只能緊閉著眼睛,像是溺在水裡面求之無門的無力感。臉頰的熱度越趨滾燙,意識幾乎就要被攫走了。

  待到他就快要昏厥的那剎那,本來堵住的唇終於恢復了自由。忽地灌入的新鮮空氣讓他一個措手不及便是一陣狂咳。

  「咳......!咳咳咳!」半晌,他才好不容易恢復本來的呼吸步調,然後他帶著有些責備的神情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靜、靜雄先生,你、這是......?」

  「深呼吸。」

  「咦?」

  「終於......可以深呼吸了。」

  帝人被這麼無釐頭的話愣住了,但是看著靜雄先生一掃方才的陰鬱,爽朗的這麼說,他有點感受到一些些、一點點的......成就感。

  雖然是發生了一些意外啦......

  

  『喔?所以你說你找到了?』

  「......大概吧。」

  『什麼大概?』

  「就......只要深呼吸就好了。」

  『完全聽不懂。』

  「你不是也說過:『那是要自己去體認的。』所以我......」

  『你體認到的就是深呼吸嗎?』

  「嗯。」

  『如果那是你的結論,那麼我也很高興你找到答案。』

  「謝了,塞爾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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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