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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捏他


 

他聽著那句話透著吵鬧聲自嘴裡吐出來,男人再面不改色地轉身過去解決在他身後的那群人。

第一次,覺得心臟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從夢中驚醒的經驗已非是第一次,臉上滿是溼潤的淚水,心臟像是被鎖鏈捆成一圈狠狠拉緊似的,痛到無法順利吐息著。

掀開棉被,半撐起身,試著讓紊亂的呼吸調節到正常,但馬上發現沁入身體的汗水早已溽濕了身體,沒辦法,只好再沖一次澡。

這麼想著的他,起身摸索著牆壁上的電源開關,好不容易將浴室的開關打開,讓自己幾乎快要暈眩的身體倚靠著冰冷的牆壁走到蓮蓬頭下,打開了開關後整個人就癱坐在地,讓一直殘留在身上的感傷全都付諸成淚水混著熱水一沖而散。

距離那件事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那個人所說的話卻像是惡夢一般縈繞在腦海裡,糾纏得他夜夜難以入眠。

他並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在意著,是因著那句話,還是……講這句話的本人。

頭腦昏昏沉沉的,就連最簡單的邏輯概念都無法完整構想出來,只有不斷地讓自己的思緒胡思亂想。

平和島靜雄……

似乎連只要喊著這個名字心臟就會痛到無法站住腳。

或許是因著這股疼痛所以那時才能在事後對青葉談判,也是因著這股疼痛才能拿起筆狠狠地戳向他人傷害他人,明明……並不是……但是,如果不這麼做,自己所建構出來的Dollars就會形同虛夢一樣了。

但現在那個最強的存在離開,是否也意味著也快……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有將淋在頭上的熱水浸濕他視線。

衣服黏著在身體的感覺極度的不舒服,但他並不在意,維持著濕漉漉的模樣回到了房間,瞬間從窗隙間竄進來的寒氣讓他起了一個哆嗦,只好拖曳著沈重的腳步,到窗邊正要關好窗戶時,眼神往下一瞥,意外地,他看見令人眼熟的酒保服。

「靜、靜雄先生!」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困惑,他只是脫口而出那令他疼痛不已的名字。

接著他看見靜雄先生撚煙的手頓了頓,眼神往他的方向看了過來,嘴上似乎嘖了一聲後,隨即將手上的煙丟至地上踩熄,隨即轉身背對他要離去的樣子。

看到這個情形,他根本不管自己的身體還是溽濕的狀態,也無暇去管自己的頭是沈重得幾乎昏厥,餘下的只有跟著轉身,連鞋子都沒有穿便是往玄關門外一衝。

 

當下的他只有怒氣衝天,扛著對他來說並不怎麼輕鬆的重型機車,對著只有見過一次面的男孩說了那句話後,轉身將那些傢伙全數打垮。

心中唯一剩下的想法是,至少在離開前不要讓那男孩帶來任何困擾。

 

他從未做過惡夢,或許當從夢中甦醒的那一刻,心中的意識會將這該死的夢境全數拋諸腦後。

但自從解決那件事之後,自己開始做著夢,並非惡夢卻也不是多麼令人愉悅的夢,醒來之際只有一股盤旋在心中深處的煩躁感不斷滋生著,讓他一整天都無法好好的呼吸。

簡直像是有一條繩子狠狠的將他心臟拉得幾乎窒息。

因為那時候轉過身了,所以他沒有看見男孩哭泣的臉。更也無法察覺到男孩之後的改變,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若說他能察覺,他或許……鐵定……但這一切都來不及了。

茜這個小女孩曾說他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像是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異狀,或者該說一直認為加入Dollars只是個儀式,自己也並沒有多大的參與感,所謂的組織不就是這麼回事嗎?離去、加入,他一直認為是非常稀鬆平常的。

那麼,為什麼會變得那麼的奇怪了?

他找不到答案。

如果任由自己的煩躁感爬滿全身,或許他又要訴諸於暴力了。

並不想這麼做的他唯有在深夜再度被惡夢驚醒時,撫著滿臉冷汗的額際,想著或許該去找尋這該死無解的答案了。

於是,他才起身將酒保服換上之後,憑著塞爾提曾給過的地址前往而去。

果然是深夜,當他徒步到達男孩所居住的公寓時,周遭一片闃靜。他才驚覺自己走到這裡是想做什麼呢?現在那個男孩一定是在夢鄉裡了吧?那麼自己是來找什麼答案呢?真是夠蠢了。

為了排解深夜所無法忍受的寒冷,他點了一根煙在男孩的房間下默然地凝視著那漆黑的空間。

頓時,房間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一個剪影映入他的眼簾。他看見男孩的身影踉蹌,然後又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內,過了一會兒,男孩的身影越顯趨大,接著探出窗外的身影忽地就跳入他的眼瞳裡。

他著實被驚到了。

從他的角度來看並沒有瞧見窗戶是半開敞的,因而也沒想到男孩會將視線瞥向他的所在處。

頓時不知所措的他只有看著男孩瞪大著眼睛對他喊著他的名字,自己才慌忙地將手上的煙丟向地上狠狠踩熄後,準備離去。

他轉身,但那一剎那又止步了。

想著,這一轉身是不是又會重蹈覆轍?

 

帝人以為自己又要錯過了,本就體力不好的他三步並兩步的跳下樓梯,心中想著只有想要對靜雄說些什麼,說什麼,說……就只有這個念頭驅使他行動著。

一個跳躍,腳一拐,不爭氣的在最後一個階梯上跌了下來,發出的聲響都可讓沉睡的人嚇醒了。

帝人還想起身,但雙腳帶來的疼痛卻還是令他凝滯不前。

不行、這樣的話靜雄先生就會消失了……不行……

忍著痛,帝人試圖要起身卻還是徒勞無功,不甘的淚水也就這麼掉下來了。

馬上,像是斷了線一樣,狂洩不止,簡直要將體內所有的水分都化為淚水一樣,潸潸落下。

 

靜雄以為自己又要做一個笨蛋了,本來轉過身的身體硬生生是停止了。

這樣的話鐵定又是讓那傢伙傷心了吧……傷心……煩躁……

他凝視著帝人摔下樓梯的情景,看著他拖曳著腳步卻無法前進的樣子,注視著他流下淚水無法停止的模樣。

最後,他衝向帝人身邊去。

 

身體被提起的感覺是輕飄飄的,看著景物往後退去,耳裡聽見的聲音是自己哽咽的聲音和男人怒罵自己怎麼全身溼透的嗓音。

每一句話都敲在心坎上,疼得無法呼吸,只有大口呼氣著讓自己的淚水溼潤了自己的臉,再緊緊地用雙手環抱著男人的脖頸不放。

 

手忙腳亂的找了毛巾將帝人濕透的身體擦拭乾淨後,就只能像個雕像坐在對面看著男孩不斷哭泣著,即使是這樣,心中的煩躁感卻莫名的在消逝中。

簡直就像是萬能藥一樣,簡直……

他忽然意識到某種情感,但並不能完整的說明這種感覺是由何而生,但唯一能夠知道的是自己要待在這個地方、這個人身邊、這個男孩旁,名為龍之峰帝人的周遭。

答案便只有這個。

「……龍之峰,我說……」

方一開口就讓本來哭泣的人頓時將哽咽的聲音吞了下去,頭則是低到不能再低的看著自己瘦長手指,靜聽著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啊……是不會再回Dollars了。」

「嗯……我知道……」帝人是知道的,這個事實不是本來就已經攤在眼前了嗎?那麼為什麼還要再說一次?是怕他誤會、怕他還有所期待嗎?

該說靜雄先生是溫柔還是殘忍呢?帝人沒有辦法繼續想。

「……但是。」靜雄將身體更往帝人的方向靠近一點,將大手輕攏著對方的背部,感受到帝人因驚訝而顫抖的身體,他忽略那個反應,就當作是天氣太冷算了。

讓對方的頭抵在自己的胸口上,靜雄的頭則是靠在帝人的頭上面,用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

「但是,我只能待在你身邊。不是利用任何名義,這樣太狡猾了。我可不是某個臭蟲。只能是用平和島靜雄這個名義,所以……」

「所以……」

心臟已經疼痛不已,全身都像是麻癢得不像是自己一樣,只有努力回話讓自己正常點。帝人只能這麼想,然後聽著那令人窒息的話。

「所以,我才在這裡。」

 

如果可以許願的話,現在所發生的事情……不,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要讓它成為夢境。

男孩這樣許願著。ㄨㄚ人窒息的話。ㄏㄨ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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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