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天氣是寒冷的。

  似乎就連整個人的身體也跟著氣溫下降而變冷卻了。

  即使是如此,男人仍是穿著慣例的酒保服在池袋街上亂晃著。

  今日是沒有工作的,照理說他應該是在家裡,裹著棉被看著電視的。當然,即使是被人稱為池袋最強的他還是個普通人,不可能對這種詭譎的低溫視若無睹的。

  不過,現在的他的確是穿著如夏天般單薄的衣物。

  那種不斷在內心深處波動蕩漾的憤怒在翻攪著,無所原因,無所緣由,靜靜地在悶燒著。

  對於平常那種顯而不隱的怒氣他可以利用暴力來解決他,但這次的不行,若開始想發洩心中那憤怒就只有更加使自己陷於那不可自拔的自我厭惡中。

  所以他只有倚靠著外界的低溫,試圖冷卻那無法熄滅的火焰。

  天空下著細雪,足以冷到骨髓裡的冷冽像針一般刺進他的皮膚,開腸剖肚的將血液也為之凍結。

  但心中的那股始終壓不下來的怨憤卻仍是起著波瀾,怎麼樣都無法平息。

  那已非是自己所想要冷卻就可冷卻的怒氣了。

  為此,平和島靜雄只有任由自己的煩躁感不斷滋生著。

  現在的他是危險的,如同未爆彈那般危險。

 

  點了一根煙,坐在人行道上的欄杆上,靜雄只是藉由著墨鏡獨自觀察著熙來攘往的人群,由於身體一直被受低溫的侵襲,精神開始陷入恍惚的狀態,眼睛開始無法對焦。若是這樣應該是會倒在路邊吧,他這麼想。

  然後他閉上了眼。

 

  忽然間,他聽見某個聲音。

  那道聲音如水流般,自遠而近像漣漪般流蕩到他身邊,然後化成一道暖流將他包圍著。

  睜開眼,映入金色眼眸的是一位面露擔憂的男孩,他脖頸上的圍巾則是有一半繞在自己身上。

  伸出手握著米白色的圍巾,他的眼神是困惑著,但卻沒有對男孩說出口,只有開口說:「龍之峰?」

  「是、是,我是龍之峰帝人!」只見眼前的男孩正經八百地站挺身子自我介紹著,這種舉動讓卻讓靜雄不禁露出淡然的微笑,雖然只有一瞬間。

  「靜、靜雄先生穿這麼少不會冷嗎?」男孩又問了一句,然這句簡單的話卻堵得男人心口一窒,瞳孔瞬間放大又瞬時恢復正常,若是沒有墨鏡的遮掩大概就會被識破了吧?

  冷得幾乎不縮緊身子就得不到溫暖,寒到非得要顫著身子才能得到一點點溫存。

  自己的忿恨是由何而生從未去思索過,因為在思考之前他已經將這股怒氣發洩出去了。

  現在那在心底慢慢燃燒的怒氣煩悶則像是找不到出口似的,只有不斷在死胡同打轉著。

  努力平息自己想將這些心情訴說給男孩聽的靜雄唯有漠然地回答:「……有點。大概吧。」

  他想著若是這樣曖昧不清的回答就已足夠了,自己若是再過於奢求就太過分了。

  他這麼想著。

  「這樣呢?」

  話一落下,靜雄只有楞然地看著男孩接下來的動作。

  帝人伸出空出來的手,握住靜雄的手,緩緩地、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被手套和臉頰所包覆的溫度是如熨斗熨燙過的溫熱。

  或許是因為這個動作對於男孩而言有點羞恥,因而他的雙頰泛起一陣緋紅,不過仍是帶著純然的笑容說:「靜、靜雄先生,這樣就不會冷了吧?」

  在那一瞬間,埋藏在心底的那污穢不堪的污泥全被融化,波蕩流動的怒氣全然消卻,只餘油然而生的溫暖感自腳底像水流般流竄在全身。

  看著那笑容,靜雄只是伸出另外一隻空閒的手,讓男孩的身軀撞向自己,並把另外一隻手壓撫著帝人的頭顱,讓兩個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

  「靜、靜雄先生?!」突如其來的動作幾乎讓帝人驚嚇到說不出口,只有困惑抬起頭問著靜雄,但同時他看見那雙暗色墨鏡下的眼睛是溼潤的,再一次被驚愕得無法再言語。

  「……抱歉,一下子就好,讓我抱著。」帶著稍顯沙啞的聲音,靜雄艱難地說出口,即便被推開他也無所謂,他是這麼想的。

  不過男孩只是溫順的讓他抱著,並且也伸出雙手回抱著。

  這讓他不禁全身顫抖起來。

  卻不是因為寒冷。

  帝人側著頭躺著靜雄的胸膛上,聽著那噗通噗通的心跳聲,為什麼自己沒有反抗著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為……

  他自己的身軀也跟著靜雄先生為之顫抖著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雀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