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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獎BGM:Lil'B - つないだ手
 

隆隆的火車聲在耳邊像是壞掉的留聲機般不斷地重複著相同的聲響。正在假寐的男人睜開了沈重的眼皮看向外頭不斷變換的景象,再看著身邊躺在他肩頭上沉睡的男孩,稍稍將他快要倒下的身體橋正後,再拉攏起已經掉落在腳邊的被子,溺愛地親吻著男孩的髮絲後,自己也再度閉起眼睛。這趟旅程還久得很。

男人忘了什麼時候聽男孩說他想去旅遊,而自他口中所說出口的地方離東京十分偏遠,偏遠到就算利用火車到那個地方還是得坐著公車才能到達目的地。

 

曾經男人想過,自己的這雙手所牽繫的另外一雙手是多麼地弱小、卻堅強。而自己雖被人號稱為池袋最強,卻自知自己只是個無法將心裡的想法說出口的膽小鬼。

「靜雄先生這樣子就夠了。」

男孩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以著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以及一個純粹的笑容隊他說著。那無非是一個強心劑,更可以說是他到現在、直至永遠都會將這句話刻劃在心裡的誓言。

男人不敢奢望自己能夠陪在男孩身邊,因為自己的工作多少都是有危險性的。然而,他卻妄想男孩能夠在他目光裡,不要離開。這是極為吊詭的。一來一往,一正一負,這樣子才符合所謂的邏輯,但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男孩提出要求、渴望,有時......不,是每一次都會厭惡自己的自私和厭惡男孩即使聽到他那欲望仍然會應和著他的那個笑容。

他害怕男孩。害怕男孩有一天會離開他。這也是不得已的吧?男孩也是有他想要過得生活,因為他才十七歲。學校、同儕、社會之類的,都還有很多很多要讓他去嘗試。他是不可能、也不能將男孩鎖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因此他開始想像著。

想像著男孩的世界中有著什麼,想像著他平常是如何煩惱著功課和同學之間的事情,想像著他笑起來的弧度,想像著男孩在街上偶然遇見他的欣喜表情。

是的,他光想像著就可以得到幸福。

「靜雄先生真的很寂寞吧?」

他還記得男孩總是可以在他幾乎快要崩潰的那一瞬間出現在他面前,對著已經瀕臨狂暴邊線的他說這句話。

他也總是會無語的看著男孩那一副比他還要難看的臉,那張快要哭出來卻要撐著一張笑臉來安慰他的表情。

這讓他怎麼可以說他寂寞了?

「不,我並不寂寞。」

也是總在說出這句話後,一把拉過男孩顫抖的身軀將溫暖的氣息沾染在自己身上。

『因為還有你在。』

 

男人很容易生氣,這點他自己知道著。不過最讓他生氣的是男孩不會將他的痛苦告訴他,明明已經不是當初那陌生的關係了,卻總因著莫名的關係而讓男孩吐出「這並不關靜雄先生的事情啊」的話。

混帳!混帳!混帳!

他不是對著男孩生氣著,而是對於無法讓男孩相信自己的自己而生氣著。

如果自己再溫柔一點就好了,如果自己再敏銳一點就好了,如果自己再堅強一點就好了,如果......

有太多的如果而造成的後悔。

為什麼總是帝人擔心著?為什麼總不能讓帝人信任著?為什麼總要這樣對著自己厭惡著?

有太多的為什麼而形成惡性循環。

 

「靜雄先生、靜雄先生?醒了嗎?」

男孩的叫喚聲隨著肩膀的搖晃動作而使的他不得不睜開眼睛,那時候的他才驚覺自己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而且還做了不該做的惡夢。

真糟......

他扶著冒著冷汗的額際,看著一臉擔心的男孩,趕緊搖搖頭說:

「嗯,我醒了。到了嗎?」

「到了喔。」

帝人邊說邊將行李從行李放置處拿了下來,靜雄晃了晃發暈的腦袋後便從帝人手上接過了行李,一手則是牽起帝人略為冰涼的手掌,自然地說出「走吧」後便往車門走去。

出了車門,步出了車站,他們在一個小時才有一班的公車站牌下等待著。

 

「我剛才做了惡夢。」

靜默中,靜雄淡淡地說了這句話,便沒了下文。

「嗯?什麼夢?」

帝人也隨之反問著,但這個問題丟了出去後,眼前的男人卻遲遲不語。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他才艱難地吐出一句:

「讓我自己很厭惡的夢......很多以前的事情......遇見你的時候......跟你吵架的時候......差點失去你的時候......」

雖然是一字一句無滯礙地說著,但帝人卻清清楚楚地瞧見靜雄臉上的面容簡直就像是慟哭一般。

像是將這輩子所說的話的額度都用完似的,言訖的靜雄咚地一聲將手上的行李丟到地上,在帝人還來不及反應時,就狠狠地被抱住。

「呃、靜、靜雄先生?」

「抱歉......我很害怕。」

當說出這句話後,帝人感受到自己肩膀上有什麼溼潤的液體染濕了衣服,但從他的角度看並看不到靜雄的表情,即使聲音、即使表情,或者甚至是他心裡的迴響,大概都無法聽到吧?

不過,他只是慢慢地環抱著眼前既堅強又脆弱的存在,說:

「靜雄先生,我也會害怕。」他一手拍撫著對方的背脊,一手翻弄著對方的手掌讓自己和男人的十指交扣著,繼續說著:

「但是我知道,只要我害怕著,我只要牽著靜雄先生的手......就不會害怕,也知道,無論我要去哪裡,無論我將來會去哪裡,靜雄先生,你也會在我身邊的。」

男人總會知道的。

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又或者該說他沒有意識到。

就算自己受過許多次的傷,就算自己因著自己的膽小而想要放棄過。

男孩仍然會在那個地方等著他,等著他、牽起他的手,然後一起走下去。

即使是膽小鬼,雖然逞強著,就算他對男孩說「我現在可以哭了吧」,相信、絕對男孩會對他說:

「嗯,我們一起哭吧。」

所以吶、所以。

現在的他才會在這邊,所以現在的他的身邊會有帝人。

 

一起度過千山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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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