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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paro,妖怪利威爾X古董店艾倫。

 

※有關讓、亞妮、艾倫和利威爾各自的心思,沒什麼劇情推展orz

 

 

 

 

讓是在戰亂後白晝堂重新經營沒多久才認識艾倫的。

自己的父親在戰亂後受了重傷,母親則為此擔憂得也生了場大病。以為自己的家族就會就此沒落下去,卻在冬季某日罕見沒有下雪的一天,艾倫拿著一把他從未見過的武士刀來到了家裡。

「這個是先前您父親託付給我母親的刀,現在歸還給您了。」

「你是什麼人?」

對於突然出現在家裡開門見山就是奉上一把由黑色刀鞘包覆起的武士刀,讓想當然擺起了警戒態度。不過,當時的艾倫只是報上自己的名字和店名後,輕輕將刀放置在榻榻米上,在雙手貼前以額碰地鞠了個躬後就退離了家中。

讓對那來路不明的武士刀起了疑竇,跪坐在原地許久一直不敢向前,最後他吁了口氣起了身將那把刀收進了懷中。

後來他詢問了自己的父親,證實的確是父親在戰亂前將自己所珍愛的武士刀交付給白晝堂時,讓著實驚訝了。

印象中的父親是傲氣很重的人,不只對他這個兒子的武術要求嚴格,就連生活起居都是一絲不苟。而這樣的人竟會將武士的第二生命交付給第三者,讓怎麼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原因。

「那刀……就送你了。」

父親這樣對自己說道,又讓他震驚了半晌遲遲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武士刀比一般武士刀還要短上許多,彎度也比較低。父親說那是為了拔刀更加容易,更加能夠保護人才如此製作的。

讓其實一直以來都不想懂得武術的技巧。

自己是逼不得已才學習武術,他更喜歡的是以前在路上聽人說書偶爾拉幾首曲子的弦樂器。

他喜歡那可以撫平人心的音樂,因此偷偷瞞著父親去學習三味線;中斷學習也是因為戰亂家裡大變各處顛沛流離之下才對樂器死心。

新時代後武士的處境更加艱鉅,本想著武士的身份應還可以在戰亂後謀個職位,但在戰亂後禁刀令頒布後,等同於是將武士的生活工具全部抹殺。他感到絕望透頂,因此在艾倫奉還家中的武士刀時,他壓根沒有感到任何欣喜之意。

被父親託付的武士刀一直放在他自己的房間,立起木架,端正地放置在其上。當時他腦中思考的不是艾倫究竟是何方神聖,而是為什麼在家裡狀況陷入最谷底的時候奉還這把刀?

那一刻,他對艾倫這個人以及他所經營那家擁有著奇怪名字的古董店產生了興趣。

 

鬱郁蔥蔥的森林內,讓走到隊伍的最後頭,他不悅地握著插在腰際上的黑色刀鞘。

這是他第一次帶著這把刀出來,除了因為禁刀令而無法任意帶刀出門外,防身用的武士刀都是讓馬可帶在身上的;說也奇怪,他從來都到了真正要使用到刀時才發現馬可身上是帶著刀的。真不知道馬可到底是將刀藏在身體哪處,卻也因此在現在無法拿著刀大搖大擺的年代下還可以順利生存下去。

「讓,你有點心不在焉,還好吧?」

馬可終於發現讓的異狀,但他也曉得自己這樣的提問只是徒然。果不其然看著讓用著呵呵大笑敷衍過去。

他們行走在獸徑上。獸徑,顧名思義就是動物所經過而留下痕跡的路徑,只是在這妖物之森裡,所留下的獸徑並非獸徑,而是『妖』徑了吧?但也許是最前頭帶路的利威爾對這裡是熟門熟路的,怎麼避開最危險的路徑也應該早就烙印在自己的腦中了。

讓不曉得他們要在這條獸徑走多久,也不懂得這條漫漫長路上真的有他們要找的那個「另一個利威爾」嗎?

太多的不確定在讓心中慢慢興起了不安感,加上自己認識的多年好友輕易地相信妖怪的說詞這點也讓他費解。就算真的他們五年前真的有相處過一段日子,但妖怪就是妖怪,不是嗎?真不知道是誰當初將妖怪說得如此卑劣、如此無藥可救,那個言之鑿鑿的傢伙跑哪去了!

 

 

艾倫感到芒刺在背。

除了自己背負著可能被利威爾背叛的前提下,他將自己周遭親密的人也都拉下去淌這次渾水,要說他後悔嗎?他卻更覺得當時的自己什麼都沒有想清楚,便是朝著妖物之森這個生人勿近的地方衝進來導致整個事情更加複雜化,這樣的後果才讓他後悔。

他瞧著在前方明明是貓的形態卻毫無畏懼的利威爾,即便對方已經說過自己是自願將傷轉移到他身上,所以責任歸屬都沒有義務和權利去責怪他;然而,心中的鈍痛仍舊像那天他親眼見著利威爾從勉強化為人型瞬間變回貓型一樣,有著尖銳的刀刃在緩緩割過他心房。

時代變遷後人們漸漸對於光怪陸離的事件看得平淡許多,但是內心的恐懼卻無法輕易地抹去。原以為自己看多了古董店內那些物久成精的付喪神,對妖怪這類生物已經可說是稀鬆平常,卻也沒想過自己會一時疏忽大意陷入了陷阱當中,連同身邊這些人也一同……

艾倫垂下頭,不發一語。

與他走在一起的佩特拉注意到他的異狀,隨口說了句:「艾倫。你不相信我們?」

「欸?」

睜大著眼看著對方似是認真卻又露著笑容的臉龐,艾倫有點不曉得該如何回答。支吾了半晌,才點點頭說:「我想相信利威爾,但……」他抬起頭,看著雖是貓型態卻昂首闊步的利威爾,他知道自己是不安的。

「嗯……一開始我、我們也不相信你們、不,是不相信人類,利威爾大人也是如此。但是他卻選擇相信你,那麼我們當下是認為『利威爾大人說的話我們也只能遵從了』。」

「你們肯定很不是滋味……」

「但是!」說話的音量突然大聲起來的佩特拉指著艾倫的鼻尖,臉上帶著不悅,糾正著說道:「就跟你們人類一樣,妖怪也是。一個人的力量做不了什麼,所以才會透過組織行動。利威爾大人需要你,那麼我們也相對地需要你。希望你也能信賴我們。」

「信賴……」

對妖怪來說那是最難解的事情,對他而言也是如此。他相信著卻不安著,是因為他不相信著自己。但是……

「我、知道對其他人來說利威爾先生這樣的作為看起來像是自私自利,但是,他也認為如果讓另一個自己如此妄為,人類……也會遭殃的吧?」

艾倫首次對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露出了想要有人認同他、附和他的渴望神情。正當佩特拉彎起嘴角笑意要回答他時,不知何時在身旁的歐魯氣鼓鼓地湊了過來,搶了她的話便說:

「當然啦,你這小鬼!」趾高氣昂的模樣讓佩特拉立刻向他側臉揮了一拳過去。巧妙地躲過攻擊的歐魯仍仰著臉,一副囂張模樣,直讓佩特拉在朝著歐魯的下巴補了一拳。

只能傻楞地看著他們左一拳右一拳地,此刻,他們這裡的吵鬧被前方的利威爾注意到了。艾倫看著利威爾停下腳步,扭過頭雙眼露出銳利的光芒盯視著他。就算沒有出口,艾倫卻曉得那是叫他過去的意思。

 

──好歹要過來『請』我過去啊!

 

艾倫在內心深深嘆了口氣,繞過還在吵架的兩人後到了利威爾身旁,正想要提問有什麼事情時,利威爾下秒一下子就跳到他的肩上。

「嗚啊!」艾倫嚇了一跳但隨即看著利威爾喬了個姿勢後便安穩地在他肩上休息著。本想要發難的艾倫思忖著或許是貓型態的利威爾無法行走跟人類一樣遠度的路途,本要躍出嘴上的抱怨也順勢地吞了回去。他轉而問了方才利威爾提起卻一直沒有回答的問題。

「利威爾先生,我們進來的那個入口是你出生的地方……這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回答呢。」

「我和他們都不是從欲望所生的妖物,都是超越了生命界線,自然而然就成了妖物的存在。這種妖怪的存在都是令人唾棄的、排斥的,而這座妖物之森也容不下介於生物和妖物的存在,所以會有那樣的記號殘留著。呵……但也剛好成了妖怪不喜歡的地方,才能夠把你們拖進來。」

利威爾講得平靜,他凝視著艾倫聽完後用著那一臉悲傷難耐的表情說了句:「所以才會像馬櫻丹那樣,周遭都生無長物……」

「收起你那難看的表情,小鬼。」用著自己的尾巴朝著艾倫的臉龐拍打著,利威爾湊上前舔試著艾倫無自覺落下的淚水,「你當初的那種高傲的表情去哪了?」

「呵……妖怪先生你可真會說笑。」用力抹去淚水後的艾倫,伸出手將利威爾抱在自己雙手間,也不管對方是否會用力掙扎,他來回撫摸著利威爾身上的黑色毛皮。說:

「對於自己有敵意的人才需要擺出敵對的姿態,但是如果是自己所重視的人,那麼要那種東西有什麼益處?」

言訖,利威爾只是睜著杏仁狀的黑色眼瞳,思考著。

 

『所以,我已經成了你重視的人了嗎?艾倫。』

 

 

──他們好像在說什麼話?

──人類、與妖怪?

──自己的母親明明是被妖怪所害的不是嗎?自己不是憎恨著妖怪的嗎?

 

「亞妮。」

恍然間,內心逐漸被悃綁住的窒息感被拉扯起來,她面露驚愕地看著呼喊他名字的萊納,再看著帶著有些擔憂神情的貝爾。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確認自己臉上沒有沾到什麼髒污東西後,才臉色不悅地瞪著兩人說:「怎麼了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吧!」

「……為什麼?」

完全不曉得自己究竟哪裡不對勁的亞妮眨著碧藍眼眸繼續瞪視著兩人,他看著貝爾的臉猶如吃了苦瓜糾在一起卻仍沒有告訴她原因,萊納則是踟躕了許久才嘆了口氣說:

「你那一副認為艾倫為什麼如此相信他的表情我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著。」

「……事實。我並不否認。」

亞妮心裡曉得他自小時候見過利威爾那一面就再也無法忘懷那心中油然而生的憎恨。自己因為與生俱來的特異能力而讓自己一直被人當作怪胎看待著;要說不在意、無所謂那絕對是假的。她之所以能夠撐下來有泰半原因是因為父親的無私包容。

戰亂時,她跟著父親顛沛流離,卻在要逃去另外一個安全的村落時與父親走散了。沒有像其他孩子走丟後就只是在原地大聲號泣著,她張望著四周逃散的人們,思忖著自己是否要回到最後見到父親的地方,而轉過頭要返回原路時,她看見了要將人類孩子虜走的妖怪。

在別人眼中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青年模樣,可在亞妮那雙如水般任何東西都可以洗清通徹的藍色眼眸裡,削著短髮的青年身後是有著若有似無的交叉尾巴。

 

……──是貓。

 

第一個浮出的印象是這個,但她並沒有楞傻多久就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妖怪面前,一開口就是不容置喙的強硬態度說:「把那孩子放下,妖怪!」

當時候的她也沒想過自己這樣的魯莽行為其實是有可能會危害到自己生命的,然而,妖怪卻是哼笑了一聲就將那與自己相同年齡的孩童放了下來,隨後就立刻消隱在奔逃中的人群裡了。

沒有理會妖怪去向的她低頭看著壓在自己肩頭上的男孩,才發現是與父親有生意上來往的白晝堂老闆娘的兒子,艾倫。

當時的她半拖半抱著艾倫,與他一同回到最後與父親走散的地方時,正巧看見父親正焦急著在那邊來回徘徊著。頓時,亞妮覺自己心中某塊沉甸甸的東西融化殆盡,她朝著父親的方向大喊著。父親回過頭看見她時,終於忍受不住那一直隱忍的懼怕,亞妮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那時,她與艾倫都才只有十歲。

隨後,她、父親和艾倫一起投靠了遠親一陣子後,新時代來臨,他們終於回到原來的家鄉。跟艾倫一同回到白晝堂時,很稀奇地是,白晝堂如他們記憶中一樣完好如初,完全沒有被戰火波及的模樣。唯一改變的是,艾倫母親的屍體在大門口被發現了。

幫忙料理了簡單後事後,雖父親一直邀請艾倫去他們家當養子,艾倫卻拒絕了。父親沒有辦法,最後只能在生活上幫艾倫打點一切。在之後的日子,亞妮發現艾倫的心智以著他不知道的速度成長著,在父親死前的那一年,艾倫將白晝堂經營得如他母親還在人世時那樣有聲有色了。

 

亞妮一直以來都是看著艾倫的背影,懂得他是憎恨著妖怪。即便當初利威爾是因為艾倫母親的請託才強硬帶走艾倫,但亞妮心中妖怪對她這輩子的影響已經不能像艾倫那樣輕而易舉就能放下的了。

「萊納、貝爾,我問你們。」

「什麼事情?」

亞妮那雙原本應是如湖水般透明的湛藍眼眸突地黯然下來,她問:

「如果有人叫你去死,那麼你會去嗎?」

她看見兩人都馬上露出嘲諷式的笑容,說:

「當然不會吧。」

簡單易懂的問題,問誰都是一樣的。

所以,就順從自己的意思吧。

別人如此。她是如此。

那麼,艾倫也想必是如此的。

所以,不要輕易去死,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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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