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個日記

※被放逐的前酋長X承繼了母親之名的魔女艾倫（非女體）

※相關參考設定：魔女之家（遊戲）、高屋奈月老師的童話魔女之森（漫畫）、吉本芭娜娜老師的王國（小說）

「艾────倫────」

伴隨著高昂的女性叫聲，剛從房間走出來的艾倫就被破門而入的女性嚇住。

像是被怨靈討報似的伸長著手，臉上帶著眼鏡的女性欣喜若狂地朝他的方向奔了過來。

艾倫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這樣被整個人撲抱，還差點因為後座力的衝擊而往後傾倒。

「艾倫艾倫艾倫艾倫艾倫！」

過度興奮的女性拼命地用自己的側臉在艾倫臉頰上蹭了個好幾回，最後她雙手捧住艾倫的臉龐，睜大著眼睛仔細端詳著。

「艾倫，你怎麼變那麼瘦？都沒有吃飯嗎？還是利威爾那傢伙虐待你啊？」

「誰虐待他啊！還有我是病人可不是來照顧這傢伙的好嗎？」

利威爾一手把韓吉的臉推向旁邊，一手把韓吉的身體從艾倫身上拖開，正要質問韓吉時，在門口另外一道身影卻讓他驚愕楞在原地。

「艾……爾……文？」

金髮碧眼的男人站在門口，身上一襲深藍色披風將他籠罩起來，像個沉默的死神。拉開頭上的斗篷，艾爾文瞇著眼笑著對利威爾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了，兒……噗呃──」

「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的頭扭掉。」

利威爾冷冷地看著被他一個側踢而躺在地上哀號的艾爾文後，又看見笑得一臉傻氣的韓吉，莫名地，他感到頭痛無比。

此時，還像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艾倫終於啟唇提問。

「你們，都認識利威爾先生嗎？」

……

沉默。

韓吉第一個轉頭過來看著艾倫，然後露出悲傷無比的表情指著自己說：

「艾倫！艾倫你忘記我了嗎？我明明在你小時候常常跟你母親聊天啊！那時候你還那麼小，而且也沒有現在那麼瘦，天啊！都皮包骨了！小時候你臉頰圓滾滾的，超可愛的啊！那時候你還左一句韓吉姊姊右一句抱抱的呢！」

「你說什麼啊混帳眼鏡！」

想要再一拳揍過去的利威爾看見艾倫抬起頭阻止了他，然後他偏著頭望著韓吉許久後，喃喃地說了一句：「是、韓吉姐嗎？」

此話一出後，韓吉雙眼都亮了起來，正當她再度張開雙手要將艾倫抱進自己懷裡時，利威爾早了那麼一秒直接將韓吉踢向一旁了。

「你鬧夠沒，混帳眼鏡！」

利威爾腦子混亂無比，一方面想著為什麼他們兩個出現在這個地方，一方面想著他們竟然沒有被艾倫的『孩子』給絞死。越是思考就越無法釐清，此時，他右手被一陣冰涼的觸感牽起，他往下一瞥，看見艾倫冰冷的手掌握住了他那不知何時緊握成拳的手，他將視線轉回望向艾倫時，對方正以著擔憂的表情凝視著他。

「利威爾先生，你沒事吧？」絲毫沒有在意其他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艾倫只是對著利威爾如此問道。

不知是否對方又在治療抑或是只是方才那激動的情緒因艾倫的話語而平靜下來，利威爾吁了口氣，閉上眼半晌後，點點頭說：「沒事。」

然後他終於正視著韓吉和艾爾文說：「喂，你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跟你說一下最近的情況罷了。」

摀著被踢疼的側腹，艾爾文苦著一張臉笑著說道。

※

「那麼，重新介紹一下。」艾爾文笑吟吟地對仍是帶著困惑和疑問的艾倫說道：「艾爾文，是利威爾名義上的『父親』。」

「但只是把我養大後就一走了之的傢伙。」沒有在意利威爾忿忿不甘的補充，艾爾文看向了從方才就一直纏著艾倫的韓吉，對方似是了悟地「啊」了一聲後，才對著韓吉笑道：「剛才你已認出我了，我是韓吉，嗯……應該還記得吧？」

艾輪點點頭，雙眸霎時間飄遠了，帶著一絲苦澀的笑容說：「雖然記憶有點模糊，但是韓吉姐常常過來跟母親聊天對吧？」

「是啊，是啊，啊、還有交換一些藥草和醫學知識什麼的，那時候還真是快樂呢……」韓吉摸撫著艾倫棕色髮絲，似是要將眼前這個男孩的悲傷沖淡似的，「抱歉呢，卡菈過世的時候沒能過來……」

「沒事的……」

囁嚅在嘴裡的話語和雙眼一瞬而逝的悲傷都看在利威爾眼裡，不過此時他卻沒有心情再去詢問。

「……那麼艾爾文你說最近的情況是怎麼回事？部落那邊出事了嗎？」

即便自己已不是部落的酋長、即使對於部落的各種觀想都無法認同，但畢竟那裡是自己的生長之地，難免還是會在意。

「你被驅逐部落後，部落的人把我找了回去，想要我重新拾回酋長的位置。」

「哈啊？」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舉手阻止利威爾又要衝過來揍自己的舉動，艾爾文苦笑地說：「我拒絕了。本來我就沒有打算再回去部落了。」

「那、為什麼又回來了？」

「這個啊……」搔搔側臉，艾爾文一臉不曉得該從何說起。

「好的────」一旁的韓吉突然高舉著雙手大聲叫喊了一聲後，燦著一張笑容說：「接下來就是我和艾倫的時間了，所以你們兩父子就慢慢聊吧！」

「欸？」雖然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但被一下子帶離現場的艾倫還是露出驚愕的表情，不過比起他，利威爾的反應更加激烈。

「喂！混帳眼鏡！你給我站住！」

然而，韓吉並沒有理會利威爾的抗議，逕自地拉著艾倫往門外走去。

「喂！」

無力地叫喊一聲後，利威爾跌坐在沙發上，嘴裡叨念著什麼時，一直沈默不語的艾爾文終於接起了方才的話題。

「我回來是因為我聽說你來這裡了。」

抬起頭，利威爾那雙黑濁的眼瞳無言地質問著艾爾文。

「當然，這件事情也是聽韓吉說的，讓你當上部落的酋長、然後被趕出去部落這些都在我意料之中，但我卻沒有想到你會主動去跟韓吉問怎麼治療你那長久以來的惡夢，而韓吉給你的答案竟是這裡，最令人吃驚的是你還真的過來了，平安無事的過來了。」

「所以？」

對於這樣的質疑，利威爾並不想解釋。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兩人竟被魔女之森接受，這才是他心中最大的疑問。

「所以嗎……韓吉就說進來看看啊，看需不需要替你收屍。」

當艾爾文此話一出，利威爾差點沒一拳揍過去。

「不過看你這樣過的挺好的嘛！」

「這點倒不用你擔心。」

忿忿地又氣惱地坐回沙發後，他視線無意間飄向在窗外也同時在聊些他聽不見內容的韓吉和艾倫兩人。

艾爾文靜默地凝視著利威爾這樣的行為半晌後，突然冒出了令利威爾下一秒幾乎啞口無言的話語。

「喂，『兒子』，你、該不會喜歡上『魔女』了吧？」

「……等等、你，再說一次。」

艾爾文嘆了口氣，似是苦惱自己的兒子怎麼會遲鈍這副德性，他不厭其煩地再說了一句。

「聽好。我問你──你啊，是不是喜歡上『魔女』艾倫了？」

※

房內的氣氛似乎有點微妙。

從窗外窺見裡頭情況的艾倫從方才就沒有將韓吉的各種問題聽在耳裡，只是不時回過頭看著利威爾在被艾爾文詢問一些問題時，臉上那千變萬化的情緒變動。

「那個、艾倫，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韓吉把手放在艾倫面前晃呀晃的，試圖讓艾倫的注意力放回她身上。不過艾倫只是楞了半晌後，有些困惑地看著她，問了一句：「韓吉姐，你們究竟來這裡是……」

「噓──」話未說盡，伸出手指堵住了艾倫的嘴唇，韓吉笑笑地說：「只是讓他們父子可以好好聊聊就好了，對了，艾倫，快講你之前跟利威爾的相處情形吧？」

「相處……情形……不，我只是在治療利威爾先生罷了。」

搖搖頭否認了韓吉的話語，「不過……」

「不過什麼？」韓吉倒是不急著要讓眼前這男孩回答出她自身滿意的答案。

艾倫低頭思忖了許久，想要在心中找尋一個詞彙卻苦吞不出一個適當的字眼。最後只能苦澀地笑著說：「只是有時候自己反而受到很多利威爾先生的……照顧吧。」

「欸？什麼什麼，聽起來超有趣的啊！說來聽聽！」

毫不曉得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引來對方那麼大興趣的艾倫頓了頓，偏著頭思考要從哪裡說起時，一直掛在胸前的、原本要丟棄卻又被利威爾硬是讓他接受的獸笛從斗篷裡掉了出來。

艾倫將獸笛捧在手裡端詳許久，然後用像是囈語般的話語說道：「韓吉姐，還記得我以前很討厭母親和你以外的人吧？」

「嗯……的確是呢。」摸著下顎回想過去的韓吉，如是說道：「無論是病人還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你幾乎都要動用森林之力要把人趕出去，要不是卡菈阻止，你都不知道要暴走幾次了。啊、話說回來，卡菈過世那天我就感覺到森林裡的花草樹木都在哀號著……」

「因為那些都是母親的『孩子』啊……我、只是接手母親那些未能照顧的『孩子』而已。」

「真是辛苦你了。」拍撫在頭上的力道是如此的溫柔。艾倫一直以來無法將自己與一般人所應該有的情緒對人訴說是因為從小所面對的盡是人的惡意，只要走錯一步就會陷入人的言語陷阱之中，所以他始終都是步步為營著。

「但是，利威爾先生並未讓我感受到厭惡。即使先前也治療過許多病人，但那些病人都是以著嫌惡的眼神警戒著我……」

「但是利威爾沒有對吧？那傢伙聽我說魔女的事情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鄙視、厭惡甚至是害怕的感覺，只要能夠到達目的，就算是神鬼妖魔他都無所謂。」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感到困擾。」

「啊？」突然覺得艾倫的話似有另外的涵義，韓吉傾耳恭聽。

只是韓吉此時並未想到，自己接下來所聽見的內容對於她而言，是過於衝擊的事實。

※

「你說我喜歡艾倫，這是我這輩子聽來最好笑的笑話了，艾爾文。」

整個人大字型地坐臥在沙發上的利威爾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大笑著：「一來我可是為了治療我的惡夢才過來這邊找這個魔女的，二是那傢伙是男的。」

「不、我知道這些，但是，利威爾，我想你徹底忘記一件事情了。」

露出壞笑的艾爾文故意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繼續說道：「你忘記了，你最討厭被別人碰觸，只有你自己想要碰觸別人才會碰觸別人，但你絕對不允許別人觸碰你的任何汗毛不是嗎？」

「所以？」似是覺得這樣的論點並非可以當作他喜歡艾倫的證據似的，利威爾嘴角扯著一張滑稽的弧線，辯駁道：「那傢伙碰觸我只是為了治療，沒有任何目的，我也當作是治療而已。」

「不。」

苦澀夾帶著嘲諷的笑容浮現在艾爾文的臉上，他傾著身，那雙湛藍雙眸深邃如深淵，繼續推翻對方的言論。

「治療？你或許忘了，小時候巫醫想要治療你都必須叫上好幾個人把你壓制在地上你才能乖乖就範，否則你根本不讓人靠近，就像……」艾爾文的眼神飄向了座落在角落的仙人掌，手指著那株綠色多刺植物，「就像仙人掌一樣。」

「哈……仙人掌嗎……」

閉上眼，利威爾浮現的是艾倫第一次用仙人掌治療的場景，說不定，那個人、那個魔女早就發現了吧。

「而方才你氣急敗壞的時候，艾倫只是牽著你的手說了一句話你就冷靜下來了不是嗎？」

「那也是治療的一環。」

「或許對艾倫來說是如此，但你呢？」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利威爾一陣不快，卻還是穩住自己快要暴發出來的惡劣情緒。

他聽著對方說道：「別自我欺騙了！利威爾，你不是把獸笛給了艾倫，你不會不曉得那獸笛是代表什麼意義吧！」

「我已經跟部落沒關係了，那麼那個獸笛要給誰都無所謂吧？」

「你可以確定你沒有任何特別意思就給艾倫嗎？在部落耳濡目染教育之下的你，不會有……」

「吵死了！」利威爾大聲抗議著，「你來就只是想要逼問我這些嗎？我、只是想要脫離我那該死的惡夢而已，那麼我對那傢伙怎麼樣，我對那傢伙有什麼想法是有那麼重要嗎？」

「是、很重要。」

毫無猶豫、堅定不已的口吻讓利威爾著實楞了一下，他瞪大雙眸地問：「為什麼？」

「『魔女』和『酋長』？好吧，即使把這樣的身份去除掉，就像你說的，男人與男人？好，若是再把這層去除掉，你認為你抱持無論是喜歡的感情也好，不是喜歡的感情也罷，對於艾倫來說不會太不公平了嗎？」

「你……在說什麼？」

「在這些時日，在同一個屋簷下，你對艾倫做些了什麼，你還記得嗎？我是不曉得，但也不想去追問。但從剛剛你跟艾倫的互動來看，我並不曉得艾倫對你是否只是醫生治療病人的心情，抑或是……」

「閉嘴！」

「抑或是……」

「我叫你閉嘴！」

利威爾再一次怒視著艾爾文。

他背後具現化的怒氣火焰彷彿要將眼前的男人燒盡似的，從未看見情緒如此激烈的艾爾文霎時間啞口無言，下一秒卻輕笑出聲。

「看來你……應該瞭解了吧？」最後他丟下了最後一顆炸藥。

「『喜歡』這種感情，最顯而易見的是：你『在意』他對你的看法不是嗎？所以，你對他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你根本不管，但是他對你抱持著什麼樣的感覺你卻在意的不得了，那麼這樣的情緒、這樣的感情，你還能否認不是『喜歡』嗎？」

利威爾實在不想再去辯駁了，因為他的頭腦已經負荷不了了。如今想來，喜歡或討厭並不值得爭論，但在那界線的混沌之點，他明白自己永遠都在後頭惶惶追趕著。

「我放棄了……」

扶著像要發著高燒的額際，利威爾彷若蚊蚋的弱音稍微讓艾爾文驚訝了下。本以為對方還會再掙扎一下子，此時卻已經完全舉白旗投降了。

「艾爾文我問兩件事情。」

「嗯？」

「我離開部落後，就不需要遵循部落的規矩了吧？」

「照理說是這樣。」

「但是我卻一直無意間用著部落裡的規矩去對待艾倫那人。」

「嗯？除了剛才說的還有……的意思？」

利威爾點頭，邊發出如夢中囈語邊指著嘴唇，說道：

「我、吻了那傢伙過。」

「等等！」乾脆俐落的話語實在毫無預警地落下，艾爾文差點從沙發跌落，穩住了身子後，他提心吊膽地再一次問道：「你剛剛說什麼，等等、不用說了，你曉得那個行為是什麼意義吧？」

利威爾摀著半張臉，痛苦、掙扎、糾結以及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內心奔走著，他喃喃念著：

「我知道，因為我們是猶如動物的一族，所以對於自己想要的所有物都要標下記號，而親吻就是其中一種。可是……」

「喔，你該不會想說你是很自然地就做出那種行為了吧？」

沒有出聲承認，但光試看利威爾抿著下唇的動作，答案已經瞭然於心了。

「……該死。」怨恨的黑眸盯視著艾爾文，「為什麼要讓我意識到我『喜歡』那傢伙？」他埋怨著，眼神卻沒有任何怨恨。

「這個嘛……」正當艾爾文思考是否要告訴他真相時，應該在外頭的兩人突然衝了進來。

「喂──艾倫，等等！」

兩個人突地將注意力轉向門口方向，只看見艾倫斗縫下的臉龐盡是憤怒和悲傷交雜出來的情緒，韓吉來不及拉住艾倫，他便一拳直接地揍向艾爾文的側臉。

毫無心理準備就被痛歐的艾爾文往沙發一側倒去，因揍過來的力道並沒有想像中的大，才沒有倒在地上的他摀著立刻發腫的臉頰正想要詢問發生什麼事情時，艾倫發出了怒吼。

「出去！滾出去！」

「艾倫……？」

韓吉此時也詫愣住了，方才還與艾倫在閒聊著他與利威爾的日常時，佇立在屋旁的槐樹突然像是焦躁不安的孩子一樣扭動著枝葉，沙沙的聲音像是在吐訴著什麼，但艾倫的表情驟然一變，立即站起了身就衝了進來，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就演變成這樣尷尬的情況。

「艾倫……那個……」韓吉試圖想要勸阻，但艾倫的眼神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樣，不、並非如此，並不是『改變』，而是『變回』才是。

──這樣全身充滿著猶如仙人掌尖刺的模樣，才是艾倫本來的面目。

「看來我變成不速之客了呢。」

聳聳肩，雖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卻異常瞭解所謂的『魔女』直覺上面對於人性是非常敏感的，這一點艾倫倒是與他母親一模一樣呢。

艾爾文苦笑著，同樣看著與詫異的韓吉一樣表情的利威爾，想著雖然本來想要講的話被堵斷了，但遲早他的『兒子』會曉得自己為什麼要讓他先意識他自己的情感。

起身將身上的深藍色披風攏得更緊了些，他凝視著滿是戒備眼神的艾倫，扯了個笑，思忖這個男孩對於利威爾究竟是哪方面觸動到『兒子』脆弱的那塊呢……啊！

艾爾文突然了悟了。

男孩那雙琥珀金的眼瞳就與利威爾嘴裡不斷叨念、百轉纏繞惡夢裡出現的男孩完然相同。

「是嗎？是這樣啊……」

他低語著眾人聽不清楚的話語，緩然地往門口走去；韓吉想要跟上去卻被艾爾文抬手阻止，他說：「既然主人趕的人是我，那麼你沒有必要走，韓吉。」

言訖，瞬然間，森林間的『孩子』護送著艾爾文，漸漸地隱沒在森林深處，直至視線無法到達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