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個日記

※上班族paro

剛開始發現身體有異狀的是來到公司半年後的某一天。

「……？」

一起床感覺有點使不上力，艾倫坐在床上沉思著，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喉間，感覺有一點痛癢感。

「啊──啊──」

他試著發聲，喉嚨深處果然有刺痛的不適感，一個人住慣後，對於身體上所發出來的警訊也特別敏趕得他馬上下床在櫃子裡找了個口罩和潤喉的藥品後，想著今天早點下班去看醫生的打算後，如平常一般弄了簡易的早餐後看著搭電車的時間迫近，匆匆忙忙地出門了。

一帶起口罩果然被鄰座的佩特拉一臉擔憂地問自己是不是感冒了，由於除了喉嚨有痛感之外類似感冒的症狀一概沒有，艾倫也只是搖搖頭否認了佩特拉口上的推論。

「只是喉嚨有點痛痛的，可能快感冒了，所以先帶口罩……」

「原來是這樣，艾倫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喔！你不是一個人住不是嗎？生病的話沒有人陪在旁邊是很辛苦的。」

看著自己前輩如此關心他，艾倫心中不禁浸沁了一股暖流。

「喂，那邊的，手停下來了。」

似乎聽到艾倫和佩特拉的話，從早就緊盯著電腦螢幕的利威爾立刻糾正從方才就沒有在工作的兩人。

如同被一大塊冰塊砸在頭上一樣，兩個人都倒抽一口氣後隨即專心於眼前的工作。

或許是因為只要專心在工作上就什麼都看不到其他事物的個性，艾倫一個早上除了因為喉痛拼命喝水之外其他類似感冒的症狀都沒有。

一轉眼就到了中午，艾倫看著手邊的工作告一個段落準備要出去吃午餐而起身時。就在這一瞬間，眼前突然一陣暈眩，眼眸裡一下子如萬花筒般各種顏色都在在短短時間內晃了一圈，差點站不住腳的艾倫先是捉住桌角，讓頭暈的狀況緩了緩後，一邊想著「該不會吧」一邊又否認自己的身體狀況。

「喂！艾倫，走了。」

從上次陰錯陽差跟自己總經理變成交換便當的關係後，就算上次母親寄來的蔬菜水果已經全數用盡，這段交換便當的習慣仍是持續著。

不過，今天因為身體的異狀此刻才驚覺自己完全忘記這件事情的艾倫整張臉跨了下來，想要扯出一張苦笑說明自己今天不行，但又無法拒絕總經理的邀約，他只好忙緊點點頭跟在利威爾的後面。

在這段期間踏上屋頂的步伐從沉重變成漸漸習慣後，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整個身體沉重而悶熱，早上起床還沒有那麼嚴重，但中午時才發現自己身體開始不妙起來，就連打開頂樓的鐵門也有氣無力。

看著利威爾依舊坐在長椅上，艾倫正想著要怎麼解釋自己沒有準備變當得時候，對方卻搶先一步說：「吃得下嗎？」

「欸？」

看著對方發出疑問，艾倫才知道是指自己的喉嚨，慌忙搖了搖頭說：「啊、沒事的，但是那麼……我忘了做總經理你的份。」

「……沒關係，等下我隨便解決就好。」把自己作的便當遞給艾倫後，利威爾看著艾倫還是呆楞著看便當裡依舊不變的豪華菜色，又問了句：「沒胃口？」

「不、不是，因為喉嚨很痛，好像也……吃不太下去。」

「是嗎？喉嚨痛，但肚子是餓的吧？」

自己的總經理這麼問了，艾倫也沒有多想什麼就老實地說：「沒、沒錯，但是可能吃不了那麼多。」

仔細一聽，現在帶著口罩的艾倫發出的聲音比平常還要低沉和沙啞，利威爾不自覺地皺起雙眉。

「一半總行吧？」

「是……」的確自己已經飢腸轆轆的狀態，但是感覺每吞一口自己的喉嚨深處就會有深深的刺痛感。

「吃吧，吃不完我吃。」

「也是呢。」呵呵地笑了笑，艾倫終於坐了下來。

而也如艾倫所想的自己每吃一口自己的喉嚨就痛得令人發顫，最後他也真如利威爾所說的只吃了一半就放棄了。

下午的工作開始時，艾倫終於發覺自己的身體狀況比上午還要糟糕。電腦上面的文字自己已經將三個字看成一個字，就算喝再多的水也無法將喉嚨的疼痛感壓下來，開始吞潤喉的藥品整個症狀也沒有好轉起。

喉嚨疼痛感到了極限艾倫感受到自己的頭開始暈了起來，「慘了」艾倫一邊確認自己剩下的工作量一邊計算著離下班時間還有多久。

因為身體狀況而沒有辦法讓自己的效率提聲的艾倫越是焦急眼前視線就越來越模糊。

再撐一下。

再撐一下。

再撐一下。

艾倫單手撐著額邊努力將眼前的工作一小步一小步完成，內心深處有另外一道聲音對他說放棄吧放棄吧，意識也模糊不清，就在此時──

「耶格爾！」

許久沒有用姓氏叫喚而有些楞住的艾倫馬上抬起頭看向利威爾的方向，遲了三秒才猛地起身大喊了聲「是」，但卻沒有馬上走向利威爾的位置前，原因無他，而是整個人完全無法看清楚路，整個天花板像是一個漩渦帶著他轉啊轉著。

「艾倫。」

換成了名字卻仍是沒有辦法讓艾倫走過來的利威爾終於從自己的位置起身，他直接走到艾倫身邊，無視所有人注視他的方向邊將自己大掌撫上了艾倫的額上。

「都燙成這樣了……」只見利威爾的雙眉深鎖，轉頭對著其他人說：「喂！你們，這傢伙的剩下來的工作交給你們了。」

看著自己下屬都點了點頭，他揣緊了艾倫的手腕，僅僅說了句：「回去、現在給我回去。」

昏沉沉的腦袋沒有辦法分辨這句話所包含的情緒，艾倫只是一邊道歉著一邊被力威爾半拖半拉地離開了公司。

模糊間，自己好像躺在柔軟的東吸上，可能是車子後座，一股清新的味道讓昏沉的腦袋獲得了些許治療，但整個身體仍是如火燒般的滾燙。

「艾倫，聽得到嗎？」

「總……利、…長……威……」

艾倫嘴裡不斷地重複著斷簡殘篇的言語，就連自己在說些什麼他都不知道，同時他也聽見自己嗚嗚噎噎地哭泣著。

沒有理由的哭泣讓艾倫更加心慌，於是哭得更加厲害了。生病讓艾倫整個一個人住的寂寞、不安、恐懼、壓力的情緒全都到了極限，而也沒有注意到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正在眼前，毫無防備地直向對方傾訴著。

不知道車子發動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抱下車，一切都如行走在浮雲上面似的。

當然，什麼時候躺在自己陌生的床上也不知道。

唯一的記憶是因為胃裡翻騰而起的反胃感而直接頻著直覺到廁所裡吐得連胃酸都傾瀉出來而稍稍恢復了下精神，隨後又被抱回了床上。

頭頂隨即有一股冰涼的觸感，讓不適感瞬間減緩了許多。

嘴裡又喃喃念著什麼，但隨後又被整顆腦袋的沉重感而拖進了深眠中。

翌日。

帶著仍是昏沉的腦袋醒來時，艾倫看見的是陌生的房間以及身上穿的是陌生的衣服。

努力翻了個身，他看見床頭桌上擱了張紙條，伸手抓了過來一看後，上面只短短寫了一句話。

『今天不用來了。還有，再吐看看就把你開除。』

咿──